顧晟直接跪在了顧琬跟前,一字一頓道:“我不打算讀書了。所以,我想讓阿孃將銀子拿出來,給阿姐她們瞧病。”

“大嫂能同意?”顧琬並沒有讓顧晟起身,“且不說大嫂是否答應,光是大嫂手裡的銀錢,只夠給一個人買藥這一點。成子,你先告訴我,這藥你準備給誰用?二丫亦或者三丫?”

“我……”顧晟的目光有些閃爍,過了許久才喃喃自語了一句,“小嬢嬢你,你不是……”

“我不是啥?前個兒在前院,三丫說過只要她聽話就幫她治病,所以你選擇二丫。而將三丫直接丟了我,是亦或者不是!?”

因為被顧琬一下子說中了心裡的打算,到底還年輕的顧晟那巴掌大的小臉,瞬間羞紅一片。

果然算計得很精明,要說還真不愧是顧承簡嫡親的兒子!

“罷了,你也別說那些個有的沒的了。對你顧晟,我總歸是不欠任何東西的。”顧琬見顧晟欲言欲止,似有話要說,便直接抬手打斷道,“既然當日說出了口,答應了三丫會救治,我自然會言而守信。至於最後能否讓三丫徹底康復,我心裡沒底,只能說盡力而為。至於顧二丫,病情相當嚴重。要不要醫治,如何醫治,是否一定能治好,我心裡就更沒底了。你先回去跟我大嫂,還有二丫商量一下吧。”

說罷,顧琬便沒再搭理顧晟。

“五寶你果然心軟得很。”戴著厚實口罩,正在一旁幫顧琬碾碎草藥的顧二哥,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要不然咋辦?”顧琬反問道,順便示意顧二哥那草藥碾碎得還不夠。

顧二哥目光微閃,不知為何,想到了他最小的閨女四丫。

四丫生下來沒多久,顧秀才便給取了大名,叫“芳蘋”。因為顧大丫這一輩按著族譜排,從“芳”字輩,又從“草”。而“蘋”字,自然是希望四丫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顧二哥心裡很清楚,這個多半養不大會夭折的孩子,再過些日子便將三歲,身子骨雖說依舊贏弱,到底比剛出生那會兒康健了不少。這裡頭,他這個可愛的小妹妹,暗中真幫了不少忙。

“五寶,說起來二哥還沒好生謝你呢。你前頭那二嫂,做了那麼多錯事……”

“二哥,沒啥可謝的,都是一家人,以後你少惹阿孃還有爹生氣就成。”顧琬才不想要她這個二哥如何感謝她來著。

甚至,有種感覺,她的這個二哥,若能成事,自家爹跟阿孃未必能跟著享受到那份榮華富貴。可若是失敗了,只怕少不了被牽連。

而且,顧琬覺著,多半還成不了事。

倘若真犯了株連九族的大罪,只怕小小的分家,也不管用。

真讓人頭疼!

當天下午,顧徐氏便扭扭捏捏地過來找顧琬,顧左右而言他,饒了半天圈子,也沒說出到底要不要出銀錢救顧二丫。

很顯然,顧晟已將顧琬的話帶了回去,所以顧三丫這個嫡親的閨女,因為有顧琬這個冤大頭出銀子,已經直接被放棄了。現在之所以猶豫,不過是聽著顧琬,當然還有李大夫那意思,這人最後能不能救回來,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