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這一舉動,更是一下子提醒了周邊所有排隊的百姓。

眼見著場面又將騷亂起來,黃芪直接指著婦人道:“你,趕緊推薦幾個手腳利索的婆子,一會兒跟我回縣衙,繼續熬那臘八粥。至於其他暫且沒被選上的,也不用著急,若覺著自己也符合要求,就到石捕頭這邊先報名,留下資訊。回頭有活計了,便通知你們。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只一點,誰要敢偷懶耍滑頭,縣衙裡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說罷,黃芪便示意一旁的石彪趕緊將方才特意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拿了出來。石彪有些傻呆呆的,好在沒耽擱太久,只不過瞧著比狗.爬還醜的字,黃芪著實忍不了,便一把推開了石彪,親自拿上毛筆,沾上墨後書寫了起來。

黃芪的字只能說一般,可比大部分連字都認不得幾個的農家女而言,那就是珍珠與魚目的差別。石彪有些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半晌後才像個門神般立在黃芪身後,美其名曰維護秩序,保護黃芪的安全。

黃芪甚是無語,卻到底沒說什麼。只是方才說好的帶人回縣衙幫著熬煮臘八粥這事兒,只能另外找人回去了。

眼見著臨近正午,前來排隊領臘八粥的村民似乎少了一些,就在石彪想讓黃芪歇歇手,提議先回縣衙用膳之際,一個瘦弱的身影冷不丁地出現在了黃芪跟前。

“花兒,果然是你。原本我還不敢過來認,石頭哭著說一定是你,我才……”

黃芪抬眼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情緒有些激動,但整個人很是狼狽埋汰的瘦弱男人,不是她曾經的夫君又是哪個。至於男人摟在懷裡的那個孩子,跟黃芪可沒有一丁點關係,是前夫寡居回了孃家的妹妹所生的外甥。

當然,黃芪連生了兩個閨女,在婆家沒少被咒罵,而這個外甥更是明裡暗裡地欺負紫蘇姐妹倆。甚是么女之所以不滿周邊便得了重病最後夭折,也是因為這個好外甥,故意將冰水往那襁褓裡倒。

可到頭來,連個大夫都捨不得請……

想到此,黃芪的心又冰冷了幾分,神情淡然地開口道:“這位漢子,我這邊是負責招收手腳利索的婦人跟婆子,莫不是你想給家中的婆娘佔個位置?”

瘦弱男人當即陰沉下了臉,暴跳道:“臭婆娘,看來你是又給賣身,攀附上了新主子了。咋滴,那新主子X……”

瘦弱男子的話甚至還沒說完,只覺著眼前一花,整個人就如沙包一般,摔了出去。

黃芪嚇了一跳,當她看清出手之人是身旁的傻大個石彪後,那個小心臟砰砰亂跳得厲害。

“你可有事?”石彪被黃芪看得整個人都繃緊了,見黃芪微微搖了搖頭,這才上前一腳踩在了還想掙扎著起身的瘦弱男子那胸口,冰冷的眼神直盯盯地瞧著瘦弱男子。

隨後一字一頓道:“嘴巴給老子乾淨些!竟敢汙衊未來知縣夫人身邊的廚娘,活膩味了?!”

聽到石彪這般說,四周原本還想八卦看戲,回村後再搬弄一下是非的眾人,一個個縮起了脖子,跟個小鵪鶉似的。至於那瘦弱男子,更是一口瘀血沉痾在喉間,不敢動彈分毫。

原本還想認親,甚至動了邪念,準備將黃芪拐回家的瘦弱男子,哪裡還顧得上領臘八粥。等石彪可算挪開了腳,當即連滾帶爬跑了。那架勢,生怕再被石彪收拾,妥妥的欺軟怕硬。

“謝謝你。”黃芪微紅著眼圈,輕聲跟石彪道了謝。

一滴水滴落在了黃芪臉上,異常的冰涼。黃芪仰頭看向頭頂陰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天空零零碎碎竟然飄起了小雪子。

等到了下午,天色漸暗,北風開始肆虐,那小雪子越來越密集,最後洋洋灑灑變成了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