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改了?”程仕遠再次確認道。

“不知道。”顧琬搖頭道,“聽著四嬸的意思,應該是將四妮‘六月十一’改成了‘六月十六’。這要真被人發現了……”

顧琬見程仕遠的臉上,難得露出凝重之色,便試探性地詢問了一句:“那個,是不是後果很嚴重啊。欺君之罪耶,是不是會株連九族,都給……”

顧琬伸手在自己的脖頸間比劃了一下,繼續道:“你看,我都快要被株連了,為了不連累你這根程家獨苗苗,要不親事就……”

那“算了”甚至還沒說完,顧琬整個人便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隔著單薄的布料,甚至能聽到程仕遠那“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沉穩而有力。

“不若早些成親,這樣就不怕被株連了。”程仕遠緊緊摟著懷中那軟乎乎的心上人,輕聲道。但話語未落下,腰際軟.肉便傳來一陣痠疼,程仕遠本能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腳,後退了半步。

一擊未中的顧琬立馬換了另一隻腳,用力地攆了攆。

“嘶,輕點兒。”程仕遠倒吸了一口了,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懷抱。

“哼!”顧琬氣鼓鼓地瞪著程仕遠,“那你說這事兒咋處理?”

“事情不想發生也已發生了。目前看,還是先將這事兒告訴族裡幾位叔祖。”程仕遠略微沉思後,回道,“剩下的我先讓人打探一下情況,再從長計議吧。”

“也只能這樣了。”顧琬也是無奈,誰能想著大伯那房人會這般膽大,真以為花些銀錢買通了當年的穩婆,就能將有些事兒給掩飾過去?

六月十六啊,如果有可能,顧琬壓根不希望自己的生辰跟那位花神娘娘的誕辰撞在一起。

偏偏……

但願不會給顧家帶來滅頂之災才好。

顧琬雙手合十,暗暗在心裡祈禱了一番。

另一邊,幾乎是同時,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手持一柄長劍的侍衛,匆匆進了廂房。只見廂房裡,青煙嫋嫋,帶著淡淡的檀香。一個身穿茶白色布衣,頭戴玉簪的男子,正站在紫檀木的書桌前,甚是仔細地為剛描繪好的景緻上色。

見侍衛進屋後,一直低著頭恭候在一旁,男子也並不著急,依舊不緊不慢地上著色。過了許久,才放下手中的羊毫筆,端詳了兩眼面前的畫,道了一聲:“燒了!”

一旁的貼身侍從等男子離開了書桌,這才甚是小心地將畫從書桌上雙手捧起,隨後一路低頭捧著,送去後方將畫燒燬。

男子在另一個貼身侍從的伺候下淨了手,示意退下後,這才撩起長袍坐回太師椅上,開口道:“何事?”

“回主子的話,這次新送進宮的那批秀女裡,有個生辰是六月十六的,來自清水縣安平鎮大河灣村顧家。”

“哦?”男子眉頭微挑了一下,“顧家?那個顧稟生家?”

“是顧家,但並非那個顧稟生家。”侍衛回道,“是顧稟生的大哥顧暉的小閨女顧珍,生於天光元年的六月十六。”

“這麼說,把生辰八字改了?”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是,原本是六月十一。”

男子也不等侍衛將話說完,便擺了擺手阻止道:“將更改痕跡都處理了,別讓人懷疑。”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