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縣城時,顧琬便暗搓搓地讓程仕遠幫著打聽那個張家小子的秉性,想給顧三妮尋覓個如意郎君。

就顧琬這會兒,自己個兒還是個半大的黃毛丫頭,還一本正經地羅列出一條條擇婿標準,在程仕遠眼裡真真有趣的緊。程仕遠甚至還想到二十年後,給自家掌上明珠挑毛腳女婿時,也得按著這些標準一道道反覆甄選。

自家小媳婦難得開一回口,程仕遠自然放在心上,沒多久便將張家小子給查了個底朝天。

於是,乘著顧大丫行笈禮,上門討一杯水酒的間隙,便將親自打探到的一些情況,找了個機會告訴了顧琬。

事實上,之前去坎頭村量地時,顧五妮便想暗搓搓地打聽一下張家。若不是遇到了顧二哥,估摸著都已經見過人了。

雖說錯過了,但事後顧方氏受不了顧琬的撒嬌,到底還是拐著彎的摸清了張家小子的大致底細。

這下兩邊收集到的資訊一對比,再加上趙媒婆那邊得知的那些,大致上已經能斷定這人究竟如何了。

這天,顧方氏將再次來家裡串門子的趙媒婆給打發了,一轉身便瞧見她家乖寶,忽閃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的討好表情,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衣裳做好了?”

“他都穿上了呀。”顧琬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而且可高興了,還讓我以後別給他做衣裳了,說是太費眼睛了。”

費不費眼睛顧琬不知道,反正挺費手指頭的。

其實這一次給程仕遠做春衫,只是將顧方氏裁剪好的布片縫合在一起,最多衣袖跟衣襟領上繡點花紋而已。可饒是如此,顧琬那手指還是戳了好幾個針眼洞。

顧方氏被逗樂了,沒好氣地用手戳了戳顧琬的額頭,無奈道:“那是程家小子心疼你。乖寶啊,就算外袍能買現成的,那些貼身的裡衣總得自己縫製吧。”

“知道了啦,阿孃。”顧琬也不是真討厭做女紅,就是不怎麼樂意給瘦竹竿縫製衣裳而已。不過之前瞧著那傢伙收到那件有明顯瑕疵的春衫,還那般高興時,似乎偶爾縫製一兩件,也不是很難接受。

顧琬暫且將這略有轉變的心思丟在一旁,抱著顧方氏的胳膊,撒嬌道:“阿孃,那個張……”

“乖寶,你當真覺著那張家小子,適合三妮?”顧方氏反問道。

“若不適合,阿孃也不會讓趙嬸子去找四叔跟四嬸呀。”

“若真能成,你四嬸一準會好好謝謝你這個小機靈鬼。”顧方氏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原本她還想著將這張家小子給大丫這便宜孫女,現在看來還是她家乖寶看得更透徹些。

事情果然如顧方氏言語的那般,趙媒婆去了顧家老宅後院,將張家小子的情況跟顧四叔以及顧四嬸提了提,顧四叔兩口子並沒有立馬應下來,反而問了趙媒婆張家的態度。

畢竟家裡就顧三妮一個閨女,將來少不得要多照顧一些孃家,甚至顧三妮此前都想過招贅一個女婿。

還甭說,這事兒趙媒婆上張家偷偷探聽張婆子口風時,便看似無意地提過一句。張婆子並不反感兒媳婦顧孃家。若有可能,自然是想給自家兒子找個能在仕途上有所幫助的親家,可人貴自知啊。

這高門媳婦,能看得上自家這樣的貧窮人家?回頭不給她這個婆婆氣受,就謝天謝地謝花神娘娘庇佑了。

至於顧三妮,除了是家中獨女外,其他條件還是不錯的。

於是,在顧大丫行完笈禮沒兩天,顧三妮的親事便定了下來。考慮到八月時出了孝期的張家小子能參加院試,便將成親的日子暫定在十月初九,取“十全九美”之意。

時間上稍稍緊促了一些,畢竟距離十月,滿打滿算也只剩下四個多月。可誰讓雙方年歲都不小了咧,還是抓緊時間將親事辦了,翻過了年說不準就能抱大胖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