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琬頓了頓,看向顧徐氏,繼續道:“當年大哥娶大嫂時,大嫂孃家開口要二十兩。可等到大嫂嫁進門,除了身上顧家給準備的新娘嫁衣,啥都沒陪嫁。這二十兩,還是我阿孃從她的嫁妝裡拿出來的。這一點,想來大嫂應該很清楚才是。”

顧徐氏身形有些搖晃,臉色更是蒼白的厲害。

沒有嫁妝這事兒,一直是顧沈氏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這些年也不得不謹小慎微地過日子。可現在竟被顧琬這個小姑子,直接扯去了遮羞布,心裡除了無盡的悲涼,還萌生了一絲恨意。

“再說我為何不用幹活,一年到頭能穿新衣裳,我三哥可以上私塾考科舉,那是因為我阿孃,有!嫁!妝!”

說白了,顧徐氏母子五個,這些年是靠自己的雙手勞動換取吃食,養活自己。

想要更好的生活,想去私塾讀書識字甚至考科舉,那就自己存銀錢。現在竟想像她大哥顧承簡那般,厚顏無恥地惦記上她阿孃那嫁妝,誰給的大盤子臉?!

這些年,她阿孃雖然偶爾會動怒,懲罰不許吃飯,可大多數時候真沒剋扣大房的伙食。

家裡的金貴吃食,比如白麵饅頭,一直都是緊著顧秀才父子三個,最多也就顧五寶這個小閨女這邊偏心一些。顧方氏自己則跟顧徐氏幾個一樣,吃混了玉米麵的粗麵饅頭。

這一次,顧琬是真的生氣了,甚至都想讓顧徐氏母子五個立馬從家裡滾蛋!哪怕除了顧二丫,其他四個都還不錯。

顧琬是真不願意讓個養不熟的白眼兒,一邊佔著便宜,一邊嫌東嫌西的!

也不知是顧琬的話,太直接戳了肺管子,顧徐氏猛地深吸了口氣,抬手便打了顧二丫一個耳光。

那聲響聽著並不響亮,卻用力不小。顧二丫的左臉頰幾乎瞬間紅腫了。

“娘,你,你打我……你憑啥打……”顧二丫再次拔高了聲音,尖叫了起來。

但顧徐氏沒有再給顧二丫開口說話的機會,“啪啪啪”一口氣又連著甩了顧二丫七八個耳光,這才暫且停下。顧徐氏陰沉著臉,怒道:“你給我跪下!”

顧二丫頂著又紅又腫的臉,死咬著嘴唇,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那看人的目光,帶著滿腔的憤怒跟恨意,不過到底還是跪了下來。

顧徐氏紅著眼圈,低頭抹了把眼淚,再次抬頭看向門口時,顧琬早已轉身離開了東廂房。

顧琬原本是想讓顧徐氏幫忙,將前兩天在那個天然水塘裡撿到的大河蚌給開了。沒曾想竟在門口就聽到顧二丫在屋裡鬧騰。

也虧得這會兒她阿孃帶著顧晟,去村裡的磨坊磨玉米麵了,要不然一頓竹筍炒肉鐵定少不了。

“小嬢嬢,二姐她……”一旁的顧三丫低著頭,不安地扯著自己的衣服。

“三丫,你是你,她是她。走吧,我們去把那個大河蚌開了。”顧琬將懷裡的小糰子,順手塞給了顧三丫,利索地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半盞茶過後,廚房裡傳來了顧三丫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