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顧琬落在了後面,冷不丁的,顧四妮從一旁的矮灌木叢裡跳了出來。

“顧五寶,這才多久沒見,你這嘴皮子是越發厲害了啊。”顧四妮上下打量了一番顧琬,見她那張精緻小臉白裡透紅,越發好看得緊,眼中的嫉妒之色都快隱藏不住了。

“聽不懂四妮姐在說啥。”顧琬本就懶得搭理顧四妮,便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顧四妮見此,恨恨地跺了跺腳,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從後面推一把時,顧四叔家唯一的孩子顧三妮從後面追了上來。

“五寶妹妹,你等等我。”顧三妮直接從顧四妮身邊擦肩而過,隨後拉著顧琬的手,衝著顧四妮的方向使了個眼色,輕聲道,“五寶你可得小心著點。”

“沒事的,她就是隻紙老虎。”顧琬壓根沒把顧四妮當回事。

“那就好。”顧三妮鬆了口氣,許是想到了什麼,稍稍湊近了一些,“昨個兒,那誰給你家送糯米麻餈了?”

清明節前夕,一般寒食節那天,在寧安鎮這一帶,有給姻親送糯米麻餈的風俗,這是兩家聯姻後嫁娶前的一種禮儀。因為糯米麻餈裡帶著甜甜的餡兒,又叫“嵌糖麻餈”。

昨個兒程仕遠送來大半籃子的糯米麻餈時,顧琬還在顧家老宅這邊陪老爺子嘮嗑,所以並沒見著人。更沒想著,竟讓顧三妮給瞧見了。

“想不到你那個瘦高個兒,還挺有心的。”顧三妮不由地感慨了一句。

“三妮姐,你也一定能找到個稱心如意的好郎君的。”顧琬歪頭看向已經笈禮,卻遲遲沒見議親的顧三妮,由衷地祝福道。

“那便借五寶你的吉言了。可惜家裡就我一個,想找個不介意我時常回孃家照顧爹孃的,只怕難啊。”顧三妮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顧琬沒再做聲,好在兩人這般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很快便來到顧老爺子爹孃那合葬墓,旁邊安葬著顧老太太。

而附近並不遠的地方,還有顧秀才前頭的髮妻顧沈氏的墓。

記憶中,每每這個時候,作為填房的顧方氏,心裡就不得勁兒。

按著長幼,顧秀才兄弟三個齊齊站在最前頭,隨後是各家媳婦以及子孫。

若是還沒分家,光顧老爺子這一脈,就有二十多口人,是大家庭了。現在三房兒子齊聚,幸虧沒人說話,要不七嘴八舌的,只怕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隨著眾子孫齊齊執香行跪拜禮,便是燒祭三房人各自準備的元寶紙錢等祭品。

因為二房這邊出了兩個秀才,顧秀才跟顧三哥還準備了祭文。一共三篇,顧太爺顧太婆的,以及顧老太太的那兩篇由長房嫡孫,顧大伯家的顧承篙,磕磕絆絆地念了出來。

顧琬聽著,裡頭好些白字,顧老爺子那花白的鬍鬚一抖一抖的,差點沒能繃住滿臉褶子的老臉。

至於顧沈氏那篇,顧秀才沒讓大孫子顧晟念,不過轉身親自燒了。

隨著元寶紙錢這些祭品丟進火盆,轉眼化成灰燼,在場的眾人又齊齊行跪拜禮,隨後便能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