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六月初六,最小的閨女顧五寶出生,同年八月,屢試不舉的顧秀才竟然考中了秀才,而且還是個每月都能從朝廷領取銀糧的稟生。

之後的幾年裡,顧家二房那小日子就跟著了火的老房子一般,紅紅火火的,一發不可收拾。原本的三間土坯茅草屋很快被扒,蓋上了青磚黑瓦的四合院。

大家都說顧五寶命旺,有人說她肯定是花神娘娘座下的童子下凡,也有人說她定是那招財的錦鯉。

為此,留在顧家老宅照顧二老的顧大伯一家,明裡暗裡沒少酸。

如今,顧五寶死而復生的第二天,旱了整月的村子裡突然下了場雨,田裡的稻苗一下躥了一大截,看上去一片綠油油,定是會有好收成了,大家傳的更是玄乎了。

遇見顧方氏就來問句顧琬的好,想著法的摸一摸沾一沾福氣,都被顧方氏擋了回去。

“乖寶兒,咱回家了。走,先回你那屋好生休息,這回可是遭大罪了,可得好好養些日子。”

顧方氏摟著顧琬,穿過西稍間旁的月牙門,徑直來到後院的罩房。

顧五寶的閨房在二樓,一共三間。

兩年多前,顧三哥也考中了秀才,顧方氏便做主“翻修”了一下宅子,將連著後院的那半畝多野竹林買了下來,隨後加蓋了三間雙層後罩房。

原本住在西稍間的顧五寶,連同大哥顧承簡一家,都住到了後院這邊。

上樓進屋後,顧琬大致環顧了一下,眼前所見與腦海中顧五寶那殘存的記憶一點點重疊在一起,不得不暗暗感慨五寶兒在這家裡是真受寵。

旁的且不說,擺放在裡屋的那張雕花拔步床,別看只是尋常的鐵梨木,卻打造得相當精緻。

顧琬隱隱記得,這拔步床,原是縣城某大戶人家特意尋了優質木料給自家閨女當陪嫁的。不曾想閨女被官家看中,雖說只是個侯府庶子,到底是攀了高枝兒,自然得另外尋那更好的木料重新打造嫁妝。

於是,這張新打製沒多久的拔步床便被替換了下來。之後,在鎮上酒樓當賬房的顧二哥聽說後,便想法子給弄回了家,直接給了自家小妹五寶兒。

為了跟這拔步床配套,顧方氏又讓顧二哥尋了木匠,打了同款雕花木櫃跟梳妝檯。只是原本的鐵梨木,最後變成了酸枝木,好像顧秀才為此倒貼了好些私房銀子,還被顧方氏收拾了一通……

想到此,顧琬捂著胸口喃喃道:“五寶兒,你安心去吧。以後你爹孃便是我爹孃,我一定好好孝順他們!”

另一邊,回到家的顧秀才,將顧三哥叫去了已經改成書房的西稍間說話。

顧三哥現在在府城的白麗書院埋頭苦讀,除了逢年過節,每月只有月底能沐休三天。

而早已知天命的顧秀才放棄了繼續科考,在縣城杜傢俬塾當夫子,每一旬能沐休兩天。

這一次,若非五寶兒出了意外,顧三哥也不可能請假回家奔喪。

顧秀才亦如此。

一會兒未時提早用過哺食,顧二哥便會趕著牛車,將顧秀才以及顧三哥送到縣城,顧三哥再另坐騾車趕回府城白麗書院,銷假安心讀書。

“銀子你自己個兒收好,回到了書院就好生念你的書,旁的事兒就不要多分心了。”

顧秀才望著自家小兒子開口道。

“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