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光幕之外,各型各狀的魘妖層層疊疊,像最兇猛的巨型泥石流一般瘋狂奔流。

犀牛大象一般的笨重魘妖,就在地面上橫衝直撞,直接撞到光幕之上;類似虎豹的強捷魘妖,就一段衝刺,接著騰空而起,然後猛然撲下,狠狠撕拉著光幕;金剛巨猿一般的魘妖,則原地一個跳躍,雙拳高高,重重的砸向光幕。

而那些超巨型蒼蠅、蚊子和蜂鳥類魘妖,則密密麻麻的洶湧而來,黑壓壓的好像一大塊黑布蓋在光幕之上,悍不畏死的撕咬,被光幕震飛多少,就有多少後續。

還有一些特殊的魘妖,站得稍遠,不停的從口中噴射出黑綠黃紅等各種顏色的酸液毒液,暴雨一般擊中光幕;一些渾身長滿尖刺的魘妖,向光幕噴射完身上的尖刺之後,就嗷嗷叫著整隻撞到光幕之上。

每一個瞬間,都有數不清的魘妖被光幕震成了一團黑白紅相間的血沫,在半空之中爆開,像一朵朵恐怖的煙花在不斷綻放。

碎骨爛肉和血花漫天飛舞,惡鬼一般的魘妖就好像血河裡湧動的怪物,將光幕之外的天地徹底變成了修羅地獄。

高昂就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光幕這樣看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沒有恐懼,沒有噁心,沒有憤恨,沒有悲哀。

也沒有對造物主的神奇或者無聊甚至惡趣味心生感慨。

似乎就只有淡漠,對生命超乎自己意料的淡漠。

忽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但卻縹緲虛無,無從捉摸。

就在此時,一連串暴鳴聲響起,原來是那五艘大型空中法舟已經騰空而起,慢慢的鑽出陣法光幕。

高昂馬上脫離這種散淡的心境,當即急速升空,從陣法光幕最頂端出了外面。

剛到外面,就馬上有一隻飛天魘妖拋開光幕,猛然撲到他的面前。

那隻飛天魘妖,身軀大如房屋,模樣像禿鷹又不太像,三隻翅膀,五隻尖爪,羽毛黑如汙泥,頭部像人臉又不太像,有人類的五官,但雙眼幾乎全是白仁,鼻子像鉤蟲,嘴巴無唇像黑洞,下頜又長著長長的鷹嘴,雙耳則如蒲扇。

形狀古怪噁心之極,氣息卻十分強橫,十隻最強的金絲妖燕王,恐怕都敵不過一隻。

高昂也不敢掉以輕心,馬上就瞬發了常規最強版的風刃旋渦,一半護住了自己,一半突忽而去,切中了那隻飛天魘妖。

那隻飛天魘妖馬上就被風刃旋渦一分兩半,從空中掉落。

但這樣一來,高昂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一般,周遭幾十只各式各樣的飛天魘妖馬上就尖嘯著,瘋狂的像他撲來。

就好像根本看不見他才剛剛隨手殺一隻和它們一樣強大的同伴一般。

妖獸天生該有的對強者的敬畏之心,它們一點都沒有,徹底的悍不畏死。

高昂微微一嘆,唯有加大神識輸出,將風刃旋渦變成了四面都帶著利刃的旋轉風輪,緊緊的保護住自己,然後驟然升高百餘丈,停立在高空之中。

此時天空之上佈滿了這類飛天魘妖,他往哪裡飛逃都沒有用,倒不如呆在原地。

那些飛天魘妖根本就不把他的致命風刃旋渦當一回事,飛蛾撲火一般,前赴後繼的洶湧而上。

一時之間,碎肉血沫四射,匯合成一團紅與黑。

高昂就在這團紅與黑之中靜靜的看著下面的戰況。

那五艘空中法舟一出,戰況果然就馬上好轉,三五輪破空暴撞之後,馬上就將魘妖的瘋狂氣焰打壓下去,陣法光幕所受的壓力大大減輕,那些咬牙死戰的敢死隊也得以脫身,返回光幕之內修整。

但高昂暗自憂慮的心情卻沒有因此好轉,那些魔日妖的反常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此時,光幕之內的眾死士,幾乎都全神關注著空中法舟的戰鬥,負責照看光幕頂端的那些抗魘死士,看見他區區一個築基初期竟然敢孤身外出都大為驚訝,隨即就看見他被一團黑色淹沒,都只有微微搖頭,為他默哀。

陣法光幕嚴重影響神識探視,那些抗魘死士的神識遠遠未到精深入微的境界,視線和神識都被體型龐大的飛天魘妖所阻,根本不能探視到高昂的實際情況。

高昂對此也無所謂,反正他只要他參與戰鬥,實際本領一定會暴露出來,他現在只關心一件事情,就是那些魘妖指揮官魔日妖到底要搞什麼鬼。

與此同時,妖燕懸崖那個秘境之中。

這個秘境比高昂和月羽兮雨心蕊一起進入的那個秘境要大了幾十倍,也複雜幾十倍,畢竟上古時期傳承下來的的青鸞宗,無論底蘊和實力,都比近古時代才崛起的聖丹宗強大得多。

而且這個秘境乃是歷練之所,不同於聖丹宗那個秘境乃是自家山門,處處都是危險,處處都是或者預設或者某種特殊情況下自行產生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