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崗見是老闆娘親自駕車外出,未敢阻攔。可車子油並不多,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進了國道邊的加油站。

……

虞松遠離開莊園後,又感到後面有人一直在跟著他。他能感覺後面的人,是友而不是敵。索性不管了,直接驅車向向陽街駛去。

晚上路燈光線暗淡,需要貼著路邊才能看清門牌,這是11號。他繼續往前開去,17號到了。他停下車,心裡覺得不大對勁。小院很破,房屋老舊。堂堂莫氏莊園的特保隊長,怎麼可能住在這種地方?

院牆破爛不堪,他翻身而入,小院內只有正房三間還能住人。兩間小廚房連門都沒有,低矮髒亂,裡面緊巴巴地放著一張小桌子。虞松遠走到正屋門前,能聽到裡面只有氣管有病的老人,才會發出的呼嚕聲。輕輕一推,門竟然開了。

他悄悄走進屋內,屋內氣味兒顯示,這裡是老人住的房屋。黑暗中,僅憑外面路燈的微弱光亮,他能辨別出,正屋的牆邊,一張床上,一對老人一人一頭,正在沉沉的睡著。他走到東頭房,手電光下,一張破床,堆滿了破舊的衣被等雜物。

西頭房也是如此,亂糟糟地堆著一些糧食雜物等破爛。

這個保鏢顯然說了謊話,這狗日的死得活該。虞松遠在心裡恨恨地罵著,走到正屋,正要外出,床上的老人卻咳嗽幾聲,艱難地喘著粗氣,開口說話了,“你也是來找那個畜生的吧?”

虞松遠被嚇了一跳,“對不起,驚擾了你,大爺。你知道我要找誰?”

“你在找我‘兒子’,很多人都來找他,這畜生十年不和我來往了。”大爺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大娘也醒了,她說,“剛解放那會,他大人死了,我們在灌河邊撿了他。小時候就不聽話,長大了,混龍(蘇北方言,流氓無賴)一個……”

虞松遠從身上掏出一萬元,放到桌上。他打斷了大娘的話,“大娘,打擾你們了。這是一萬元,給大爺去看病用吧。”

大爺“啪”地一聲,拉亮電燈,果然見到一萬元放在桌上,可人卻已經不見了。老兩口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起來關上門,將一萬元揣到被褥下,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一萬元,在那個年代,可是天文數字啊!

虞松遠開上車,先找到公用電話,給公安局報了警。然後走到身旁的平房旁邊,縱身跳上房頂。回頭看一眼遠處,故意向跟蹤的人擺擺手再見,然後邁步從房頂上狂奔而去。

晚上,林雪下班後,看到虞松遠的行李箱被開啟過,上面放著的東西都被挪動了位置。她心裡便格頓了一下,臉色變了。她有感覺,虞大哥今天晚上,是帶著裝備出去的。

林雪心裡發慌,又怕大家看出來,便早早和衣躺在床上。林雪不說,張玲與陳玫也知道林雪擔憂什麼,她們也睡不著。三人關著燈,擠在東頭房,睜著眼一隻等到凌晨三點多時,街道上忽然傳來一片密集的警笛聲。

大家悄聲來到院子內,只聽警笛聲齊鳴,起碼有十幾輛車,向莫氏莊園方向嗚嗚地瘋狂奔去。

又是更難熬的一個半小時,忽然,大將從院內一躍而上,直接竄上房頂。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都快凌晨五點了,虞松遠和大將才從房頂輕輕地無聲躍下。

剛落地,虞松遠就用手示意不要說話。張玲和陳玟忽然啊地一聲,嚇得用手捂著嘴。他戴著高度模擬人皮面具,活脫脫就是另一個小帥哥。滿頭、滿臉、滿身,全都是濺上的血跡,極其疹人。

“啊……你是……”連林雪都愣了,三個女孩同聲驚叫起來。

虞松遠先到水池邊,打了水洗了手上、臉上的血。然後走進林雪的東頭房,費勁地摘下模擬面具,脫掉一身血衣泡進院內的盆內。這才重回到廳內笑著說,“嚇著大家了吧!”

三人都心事重重地看著他,虞松遠知道她們想知道什麼,“瞭解得越少,你們越安全。誰也不要打聽發生了什麼,剛才看到的一切,也要完全保密!都聽明白了嗎?”

……

蘇北莊園出事後,莫萬英當天夜裡凌晨時分,就得到訊息了。

他放下電話,僅穿著睡衣,便急勿勿地走下一樓。小玉見大廳內燈亮了,也起來了。“通知肖總、顧隊長、宋隊長,要快!”莫萬英哆哆嗦嗦地點著煙,雙手顫抖,心裡如驚濤駭浪一般。

在蘇北浸淫多年,那塊地方原始、純樸、落後,成為他最安全的據點和“避風港”。可是,現在這個避風港最先出了問題。多年的心血化為泡影,自己親手開闢的物流通道,現在被人揮刀攔腰斬斷。

他起身走到三樓,進入密室,拿起電話。

肖玉書等人都匆匆來到客廳,小玉說,“老闆去打電話了,各位稍等。”過了許久,莫萬英才從樓上下來,氣色要好了不少。

他來到沙發上坐下,氣定神閒地說,“蘇北莊園,被警方抄了!”

眾人聞言,震驚不已。都“啊”地一聲,張大嘴巴。宋兆坤說,“幸好老闆英明,要不弟兄們可真讓條子煮了。”

莫萬英卻低聲道“得有人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