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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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燈的燈光亮堂多了,窯洞裡明亮了許多。眼前的場景更是頗具戲劇性,把豆花的眼珠子都驚掉了。現場不知道甚時候又多出了一個也是戴著禮帽的漢子,這個漢子豆花一眼就能認得出來,更是令她心花怒放,這個人是她的最愛,是刻進她骨頭裡的人。
這個人是她的大棒!
大棒腆著臉皮,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豆花,恨不得要把她一口吃掉的樣子。剛才摟抱她的人,正是大棒。
豆花此時的心情不知道用甚麼語言來形容,樂不可支,心潮澎湃,心花怒放,心有靈犀……哪一個都好像蒼白無力,哪一個都不夠準確,她溼潤著眼睛,在心底泛起了一聲:哥哥,弟弟。
豆花看一眼貨郎哥,又看一眼大棒。心中有點迫不及待,想去拉大棒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院子裡的牲口圈裡,傳來了一聲驢嚎,驚醒了豆花,她忙打發喜子出去瞭望,自己掀開了炕櫃,揭起炕蓆,領著貨郎哥和大棒進了暗道。
貨郎哥和大棒此次是跟隨著呂德仁呂老爺來的,有情報顯示,駐紮在張家灣的小鬼子這幾天頻繁調動,呂德仁的民團也出現了異動,他們和晉軍的河防隊暗中勾搭,好像要有甚麼動作。這一次,他倆就是一路尾隨著呂德仁來到這裡的。
那個進了河防隊的人,原來是張家灣的呂德仁呂老爺。這就對了,怪不得面熟呢,豆花這才想起來,這個呂老爺,她在營救小啞巴的刑場見過他一面的。
剛才貨郎哥和大棒都看到了暗處的豆花,令他倆費解的是,還有另外的一個婆姨,也在暗中臨視著呂德仁,那一個人會是誰呢?
“亢鳳,鳳來客棧的老闆。”
豆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的非常肯定。
貨郎哥就問:“何以見得?”
豆花就說起了自己剛才的所見,和她的判斷。
貨郎哥聽了,覺得豆花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不知道這個婆姨是甚麼來頭。
“她為甚也對呂德仁感興趣呢?”大棒撓著頭皮說。
豆花就把亢鳳的遭遇說了,貨郎哥雙眼盯住了油燈,沉思起來,自言自語地說:“越來越複雜了。”
豆花和大棒誰也不說話,嚴肅地看著貨郎哥。
暗道裡空氣沉悶,散發出一股子潮味。油燈捻子上結了一個燈花,“啪叭”響著,讓洞子裡越發地昏暗。豆花拔下頭上的簪子,拔去燈花,火苗忽閃著,向上跳躍了一下,洞裡亮堂了許多。
三人都沉默著,為這個亢鳳的身份莫名其妙地操心,大棒突然冒出來一句:“她不會是老豹子的人吧?”
要真是老豹子的人了,那還好說,老豹子是義匪,對貨郎哥們沒有敵意,可以放鬆對老豹子的戒備。
豆花就說:“這個不太像,我明天就起身去一趟野豬寨,去證實真偽。”
貨郎哥想了一陣子,也想不出個頭緒來,說:“也不別親自跑一趟野豬寨,那裡有我們的線人呢。不想了,不想了,現在的任務是休息,睡上一覺,後半夜行動。”就吹滅了油燈,遠遠地離開大棒和豆花,自己休息去了。
黑暗之中,兩個有情人,不顧一切,猴急猴急地抱在了一起。
此時,河防隊的密室裡,兩顆腦袋湊在了一起,時不時發出來得意的笑聲,呂德仁呂老爺和馬營長相談甚歡。呂德仁自以為自己此行天衣無縫,殊不知,有好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他的一舉一動,盡在他人的掌握之中。
第二天早早起來,豆花自然是要到大峪口的街上溜達一圈,到黃河邊上看一眼黃河。這是她養下了的習慣,一方面是為了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更重要的是,打探一下大峪口的新聞,昨晚可曾有甚事發生,一圈溜達下來,都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豆花到了老六的早點攤上,今天她不是頭一位客人,已經有一位坐在了那裡。
那人戴了一頂草帽,帽簷壓的很低,肩上背了一個褡褳,赤腳穿了一雙碰倒山鞋,褲腳上粘滿了泥土,一副風塵僕僕的形象,不用問,這是遠道而來的客人。
豆花習慣性地打量那人一眼,卻看不到他眉目。她手指敲了敲桌面,老六婆姨給她端了一碗小米粥,兩根油條,一小碟鹹菜,說:“谷老闆慢用。”
豆花朗聲說道:“莫道人行早,還有早行人呢。我今天不是頭一個了。”
老六就說:“這位爺來的早點。”
豆花就又看了那人一眼,總感覺這個人有點神秘。
現在的大峪口,已經成了風聲鶴唳之地,來一個陌生的人,也許就能把大峪口攪起一陣風暴。
這時,那個人也抬了一下腦袋,朝著豆花這裡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