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三十四年六月,轟轟烈烈的立憲請願蔓延全國。歷經甲*,庚*國變的老大帝國,上下都在找尋一條強國之路。

而人性的複雜又讓變革變得捉摸不透。自古以來,既得利益者,是最不希望改變的。

頤和園樂壽堂,垂垂老矣的帝國主宰,在小李子的彎腰攙扶下,緩步地向門口行去。

她在門檻前停下,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語“該結束了”。

她看了看老邁的小李子,相伴半個世紀的主僕,關係早已超脫世俗間的認知。

回望遠處的山水華庭,久久凝視…冷風由門口而入,吹涼了身心,也把桌上的檔案吹落,電報紙上隱約可見總督陳……兩處異象……

瀟湘府零陵縣郵亭圩鎮鵝塘衝,何家村。

位於南嶺分支陽明山餘脈,說是一個村,人數不多,戶17口40餘,皆為何氏宗親,嘉慶元年由福田六家河何氏分離而出。

按“楚選璋圭哲,貞銘潔侯官。忠勳復廣紀,交論羨香蘭”輩分排列。盡百年的繁衍生息,早已沒有先輩們那樣的感情,只是帶著長者輩分的鄰居。

七月一日凌晨,位於村正南方向,一泥房茅屋一聲嬰兒哭嚎聲響徹,堂屋內眾人壓抑許久的心情,隨之一鬆。

坐落於堂屋中央的座位上,此刻正做著何家村村長,也是整個村輩分最大的。

何楚松,字逸緻。幼年因那場波及全國的運動,隨父四處漂泊,兄弟五人除他外,其餘兄弟皆在途中遇難。

同*元年,瀟湘府大底平靜後回鄉。之後一心科舉,從弱冠之年到知天命之際,考了一輩子科舉未能如願,遂斷了科舉執念。

之後一心操持家業,妻子唐氏,嶺村木頭塘人,十年辛勤耕耘,才有如今這份家當:

水田500餘畝,山地千傾,另有存銀萬兩。村中但凡有生男孩者皆有五兩銀子隨禮。

緣由很多,膝下無子卻有四女,名:有娣,又娣,帶娣,招娣。

或許是他喜歡男孩的緣由。

昨晚聽聞選君侄兒媳婦快要臨盆,作為一村話事人且又是族內輩分最大之人,便自帶點心果類吃食,攜村內老少來此等候。

何選君屹立在何楚松身側。在確定生下個帶把的後,屋內眾人皆喜形於色。

孩子的哭聲是震天響的,母親蔣氏已經熟睡。歷經兩個時辰的痛苦煎熬,那撕心裂肺的疼,或許只有生孩子的女人才懂。

一陣陣喜慶的恭喜言語,聽得何選君連連作揖還禮!他何選君終於有後了。

十八歲的年紀,在婚後不到兩月就被父母分戶成家,一間還能住的舊屋,兩畝水田,三畝旱地,外加八百文銅錢。

作為家裡老大,從八歲做到十八,苦活累活都不說了,分家後父母的做法,他心裡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

只是,又能怎樣?父母都寵小兒子,千百年來都一樣。這三間房屋是他和婆娘一手一把黃泥夯成的,想著這些他不由疼上心來,父母已在三年前去世,弟弟又成家了,心裡的彆扭和委屈隨著老人的離世而消亡。

去年才決定要孩子,那些年都在向老天要吃的,去年才緩過勁來。他看著產婆抱著孩子從裡屋向自己走來,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屋內有人看見他這副表情,都曉得為何!

其實大家都差不多的。於是各自提醒,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接過產婆懷抱中的嬰兒,何選君恭敬地對著主位上的何楚松說道“叔,孩子的名字,您老看下是不是給取個?”

“無妨,又是一個帶把的,咋們鵝塘衝何家又壯大了,放心,早已想好,就叫璋玲,至於字?到弱冠之年再說”何楚松如此說道。

何選君連忙點頭稱好,並叫小舅子將準備好的謝金奉上。哪知何楚松聞聽後,臉色頓時不悅,沉聲道“莫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事!

好好侍候媳婦月子,多做點好吃的吧,這麼多年,村內凡是生個帶把的我都是二兩隨禮,你也一樣”言畢,示意管家何國清送上銀子。

何選君也知道,遂不多言,對何楚松說道“叔,多謝,多謝,您抱抱璋玲吧”

何楚松卻搖搖頭,並用手示意年紀大了,看看就行!一會兒,堂屋內又嘰嘰喳喳地說過不聽

“選君老弟,這孩子真像你,特別是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