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瞧著容安再打了個哆嗦。

這人年紀不大,長了張圓潤的娃娃臉,溫良無害,怎麼能有如此殘忍堅毅的心性?只三言兩語,便將所有人內心防線擊潰,求死不能。

太嚇人!

“大人,小人有話要說。”縣丞付允大聲高喊:“小人要揭發容安的罪行!縣令容安為官數年,私自加重賦稅盤剝百姓中飽私囊。對外則宣稱乃飛鯊堡索銀,將賦稅皆交於飛鯊堡,以保四方平安。”

陸安聽的眼睛一亮,側首瞧向自己主子。林楚的目標已經從馬蹄糕轉向了荷花酥,正吃的歡暢。林止則端坐於藤條椅上,淡漠悠然,修長如玉的手指垂與扶手處輕釦,不曾停歇。狹長鳳眸注視著林楚,不時那帕子給她擦拭粘在唇畔的點心碎屑。

陸安……

你們確定是來問案不是遊玩?

他在心裡嘆口氣,心情有幾分低落:“還有麼?”

“有!”

“想清楚了再說。”陸安興致缺缺打斷付允:“誣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凡事得有證據。”

“有,我有。”付允點頭如搗蒜:“小人有證據!”

“容安徵來的每一筆銀子都讓小人清點後由主簿記錄在冊。只要拿出賬冊便能一目瞭然。劉主簿,你說話啊!”

主簿劉通抿著唇,面色蒼白眸色閃爍,半晌沒有言語。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替他擔著?”

“劉通。”容安凝眸一聲吼:“我平日待你們不薄,關鍵時刻,你萬不能如付允那卑鄙小人一般落井下石!”

他眼珠子一轉,滿面獰笑:“你要想清楚再說話,你有個好歹不打緊,連累你父母妻兒便不大好。”

劉通狠狠打了個哆嗦,將頭顱埋的更低,聲音低啞細弱蚊蠅:“我……。”

“家人?”林止挑眉淡淡開了口:“陸安,來之前本座吩咐你去慰問各位大人的家眷。你可有照辦?”

陸安微笑躬身:“屬下自然辦的妥妥帖帖,眾人皆大歡喜。”

容安啞了嗓子,只覺不可思議。這些人……怎麼知道他將縣衙眾人家眷都拿捏在手裡了?可惡!

劉通猛然抬頭,眼底生出釋然:“小人這裡的確有賬冊,被小人藏在了一個妥帖之處。督統大人若有需要,小人立刻可以取來呈上,上頭每一筆進項,都有容大人印鑑為證。”

容安咬牙:“賬冊可以偽造,印鑑亦可私刻。”

“小人也有證據。”典史宋濂忽然將手臂高舉:“容大人將私吞的銀兩都以泥土包裹製成磚牆,他所住房屋便是以金銀磚所制。”

“哦?”陸安凝眉:“此等私密之事,你如何知曉?”

“我……。”宋典史面頰微紅,忽而扭捏:“是花月樓春喜告訴我的。”

“這個賤人!”容安冷冷低喝,眼底浮起冷冽兇光。

陸安一笑,心照不宣,沒有再去追問春喜是誰。

事情到此便可告一段落。

私徵賦稅,侵吞公款數額巨大,無論哪一條案發,容安都只有死路一條,他也算功德圓滿。

“還有。”林楚吃飽喝足,慢悠悠舒展四肢:“曹村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