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幽幽,沒有人回答陸安的問題。

林楚目光在兩具死屍周身掃過,眼底盪出細碎冷芒。

“陸安,讓你的人傳信回城,我要去一趟靖安。夔州府的事情,暫時交給老爹和三哥代管。”

“……嗯?”

“此事保密,不可聲張。”

“為什麼?”陸安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你瞧瞧他們的鞋底。”

林止只丟下這一句便翻身上了馬,走時她只帶了婉言。

陸安不放心,安排好傳信的人之後,便打馬追了上去。

婉言憑藉多年搞情報工作的經驗,腦子已然成了一本百科全書加地圖,熟識各種小路。

在她的帶領下,暮色四合時候,三人已經到達了靖安府外的一個村莊。

“今天晚上在這裡歇歇。”

林楚瞧著遠處已能依稀看見炊煙裊裊的村子說道:“明天一早,咱們再進城去。”

“我先去前頭打點一下,少主您等會再來。”

婉言向林楚打個招呼,先奔向村落。

“我也去。”陸安追上:“借宿這種事情,我拿手。”

陸安默默跟著婉言,兀自愁眉不解喃喃低語:“鞋底跟來靖安府有什麼關係?”

“呵。”婉言輕瞥過陸安,頗為嫌棄:“這麼淺顯的問題,居然不懂。鬼衛的統領,也不怎麼樣。”

“啊?”

陸安打了個哆嗦,這問題他糾結了一路,沒想到竟然問出了口。被個女子嫌棄,陸安表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那你倒是說說,是為什麼?”

“他們鞋底上的泥土色澤發紅,帶有一定的黏性。這種特殊的紅色黏土,極適合種植茶樹。”

“茶樹?”陸安眼睛一亮:“靖安有兩江最大的茶山。所以,那兩個人有極大可能來自靖安?”

婉言沒有回話,陸安的嘴巴卻沒有停。

六爺威武,六爺冰雪聰明,六爺了不起。種種誇讚如洪水衝進婉言的耳朵中,她嘴角抽了抽,眸色越發冷凝。

都說宗正府鬼衛如何的冷冽殺伐,見面是真不如聞名。

村口的林楚將馬拴在道邊,靠著樹幹上小憩。

“嗚嗚嗚。”

樹後,陡然傳出一陣嗚咽。萬籟俱寂中,空曠而幽遠,莫名增添了幾分詭異。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樹後的人開始絮絮叨叨:“好不容易娶上個媳婦容易麼?我媳婦長的好看有什麼錯?你也想搶,我也想搶。這日子可讓人怎麼過呢?”

林楚聽的嘴角抽了一抽。

也是活久見,一個大老爺們哭天抹淚的這麼多話,是真膩味。

樹後人不覺得自己膩味,哭的愈發悽慘。

“娘子啊,為夫想你啊。你怎麼就一點音訊都沒有了?你是不是被人害死了?你不要怕,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獨活。你等等我,某家馬上就來找你。”

啜泣聲裡響起一陣悉索,是男人解下腰帶,笨拙的搭上樹杈的聲音。

“娘子啊,你等等我,我就來找你。”

男人哭唧唧的訴說頓了一頓,就在林楚以為天地終於要安靜的時候。他的聲音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