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男人雄渾粗狂的聲音在地道中嗡嗡作響。

三人正要繼續深入,迎面撞上一隻隊伍。

為首男人三十多歲,身上衣裳與旁人皆不相同。

他穿了極厚實一件皮袍子,脖領子上也不知用什麼動物的毛鑲了一圈,襯的那人面孔異於常人的白。此刻四下昏暗不明,那人面目並不清晰,卻能瞧見他一雙眼眸銳利如鷹隼,鼻子似也帶著勾往裡微勾了。

這人……是北漠人!

見那人近身,沈太醫立刻停下腳步。下意識將林楚與玉安安擋在了暗影裡。

“艾莫斯將軍。”

將軍?!

林楚心中一顫,這樣的稱呼……

艾莫斯的眼神異於常人的犀利,周身皆帶著鋒芒畢露的殺氣。

林楚挑眉,艾莫斯身上的殺氣,是久在沙場日日與鮮血為伍練就而出的氣質。

這人……是個軍人!

北漠的軍官?

“嗯。”

艾莫斯瞟一眼沈太醫並不以為然,卻在瞧見林楚和玉安安時狠狠蹙了蹙眉:“怎的有女人下了礦洞?”

“她們……。”

沈太醫低聲說道:“她們是我的徒弟。今日人手不足,我叫她們來幫忙。”

“不用再往前去了。”

艾莫斯眯著眼睛,盯著林楚和玉安安一瞬不瞬:“坍塌已經處理妥當,也並沒有人員傷亡。都上去吧!”

“是。”

沈太醫將林楚和玉安安擋在身後,小心翼翼退在艾莫斯身後。待他們一行去的遠了,才示意二女跟上。

林楚不著痕跡朝身後礦脈瞧了一眼,今日的探究只得到此結束。

只要她還在無相渡。機會,總還會有的,不必急於一時。

出礦洞時,以艾莫斯為首的北漠人始終走在前頭。

誰都知道,大災當前,走在前面的人擁有最多的生機。

艾莫斯的囂張有目共睹。卻沒有一個人表示出絲毫的不滿,似一種下意識舉動,早已成了習慣。

在無相渡中,最有地位的並不是西楚人或南疆人。是不是說,百里雲笙真的只是個合作者。

那麼,無相渡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誰?

無相渡的秘密如濃稠的迷霧,隨著這個小島橫空出世,不被任何人探究。

無論是城中礦工和洗沙女的身份?還是北漠人在這裡無限崇高的地位,都很值得人探究。

按理,礦洞坍塌,他們該在意的是金銀。但……如此大規模不顧一切的救治,甚至連艾莫斯這種身份尊貴的高階武官都出動就……很有意思!

這個時候,有意思的不止無相渡。遠在千里之外的離恨天裡,也正在發生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十王殿湖心島中,林止垂首瞧著手中卷宗,眼底神色一如往昔淡然,無半分情緒可尋。

他身側三尺處,西楚最尊貴的女人——章太皇太后娘娘端坐在黃花梨扶手椅上。她面前搖籃裡,穿著明黃軟緞寢衣的端木康睡的並不安穩。

孩子的手腳時不時蜷縮一下,太皇太后眼皮子便跟著跳一跳。素白的手掌緊緊攥住搖籃邊緣,時不時搖晃。

十王殿中燈火輝煌,越發顯得太皇太后面孔微白,儼然心情並不舒爽。

“好看麼?”林楚緩緩抬眼,清掃過搖籃中端木康:“皇上睡的倒是香甜。真真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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