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上的人,寧城郡主是認得的。

他是榮國公府的老人,專門給榮國公或世子趕車。

就在昨日,寧城郡主還瞧見他笑嘻嘻餵馬刷車。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天還沒有亮,他便成了冷冰冰的屍體躺在眼前?

“啊!”

寧城郡主嚇得驚聲尖叫,險些跌倒。

幸好章平遠眼疾手快,將他母親一把攙住。

寧城郡主面色蒼白,虛脫無力的靠在兒子身上。周身皆在止不住戰慄,如同生了大病。

“郡主瞧明白了麼?”陸安笑嘻嘻盯著寧城郡主:“這人到底認不認得?他死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唸叨著,他是你榮國公府最衷心的奴才。將死之人,我想不至於說謊吧。”

寧城郡主呼吸微凝,往章平遠懷裡鑽了鑽,不敢與陸安目光接觸。

陸安心情大好,打臉來的這麼快,就特別的爽!

章平遠蹙眉:“你一個奴才,好大的膽子!”

“多謝誇獎。”陸安笑容更勝:“我們宗主時刻教育我們,宗正府不比別處。一入宗府就要膽大心細,看來我在大膽這條道路上,頗成功。”

章平遠被堵的啞口無言,一度懷疑他說膽子大是句了不得的誇獎。

榮國公氣的面色漆黑如墨。

瞧著死透了的車伕,忽然想起方才入口的玩意。

這人……一腔子血都流乾了。他剛才喝的……該不會是……

“嘔!”

沒來由的噁心,讓榮國公陣陣乾嘔。

“公爺你怎麼了?”

不明所以的寧城郡主母子,用充滿憂慮的眼神看著榮國公。

大敵當前,作為公府的脊樑,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林止慢條斯理品著手中血一般的酒水,姿態慵懶而愜意。

似榮國公府的一家三口和跪了滿院子的下人,空如無物。

他的囂張與輕蔑,徹底激怒了榮國公。胸中的噁心被澎湃的憤怒取代,雙眸噴火的瞪向林止。

“這事,你要給本王一個交代!”

“你說的對。”

林止將手中酒水晃出血色瀲灩的波紋,緋紅的薄唇勾起若有似無的笑:“的確得有個交代。”

他挑了挑眉,狹長鳳眸深處所凝出的詭譎,似九幽地獄深處吹過的風,讓人莫名膽寒。

“本座說過,本座並未瞧見今日要見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緩緩斜了身子,抬手喚過陸安撤下酒水,為他更換新茶,儼然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四下裡靜若寒蟬,叫人周身都添了莫名冷意。

榮國公喉結滾動,終是半垂下眼眸,選擇了妥協。

“你……到底要做什麼?”

“本座只問你一句話。”林止眸色驟而深入暗夜:“我家老楚,在哪裡!”

四下一片死寂,靜的能聽見穿堂而過的風聲。在將明未明的天幕下,冷的徹骨。

“林止你不要欺人太甚!”

寧城郡主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蹙眉瞧著林止:“你弟弟的下落,問你們家人去。一大清早你跑到我家殺人放火,你有病麼?”

林止並不在意她言語中的不敬,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說或者死,你們別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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