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曦隨口道,「老爺呢?」

「主子有事和熬侍衛一大早就外出了。」

「外出?什麼時候回來?」

「夫人,主子歸期未定,大概要好幾日吧。」

江禾曦愣了愣,眸子沉了沉,便垂首吃飯。

一時,滿屋的寂寥。

等吃完飯,覺得家裡空蕩蕩的,江禾曦便決定出門走走。

在帶著兩個丫鬟出門的時候,忽然,江禾曦心裡一動,道,「昨天我的成年禮,江家沒人來?」

以房氏等人的性子,不應該啊,哪怕不為別的,總要鬧得自己不高興,為自己添了堵塞才是啊。

說到這個,一旁的丫鬟小梨一笑,道,「夫人,房老夫人昨天老高興了呢。」

「哦?我怎麼沒聽到一點風聲?」這房氏那麼好打發的嗎?如果真那麼好打發,自己也不會一再的和房氏糾纏了。

小梨道,「夫人,你是不知道呢,她們本來一定要進屋來的,說是你的親人,可是主子早已吩咐了,不能在你大喜的日子讓你有一點的不快的,所以,便拿話堵住了她。」

說著話,小梨在一旁惟妙惟肖的學起了昨日房氏說的話,等說完,江禾曦愣了一下,片刻,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們主子吩咐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她們鍍銅金釵,上好綢緞,名貴點心?」

「是啊。」

想起村子裡婦人圍觀下房氏的吝嗇,到時候,這要傳出去,房氏的名聲肯定被人質疑,而自己孝順的名聲也傳了出去。

他這般都是為了她。

江禾曦心情酸酸澀澀,忽然變得很複雜。

小傻子現在越來越深沉成熟,一點也不像一個傻子,這一點江禾曦早已有所擦覺,不過,她到底在習慣了他給的溫暖以後,便眷戀著,不捨得放手。

身邊總有一個人陪著,日子才有了盼頭,即使她在堅強,依然渴望溫暖,依然會朝著溫暖靠近。

他的這番貼心的吩咐,又哪裡看出像一個傻子呢?

江禾曦頓了頓,道,「你們主子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這這聽說,是時好時壞。」

「怎麼個時好時壞法?」

「這個時好時壞,就是有時,主子身子是好的,有時,腦子卻沒有恢復。」

江禾曦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這也解釋得通小傻子為何時不時在她跟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聽了這樣的答案,不知道怎麼的,江禾曦心裡鬆了一口氣。

即使他清醒,他依然惦記自己,關心自己,維護自己。

而他沒有完全康復,那麼,他依然留在自己身邊。

江禾曦只要一想到有一天

他徹底離開自己,從自己的生命裡完全消失,即使堅強如江禾曦,心裡也有一種撕裂的疼痛。

接下來的時候,江禾曦明明如平時一般挖野菜,採野果,日子過得也還算寧靜,但是,心裡卻空蕩蕩的,好像殘缺了一口似的。

到了夜裡,這種情況越發的明顯了。

經常到了大半夜,她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

她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和小傻子相處的情形來,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事實上,雖然是自己救下了他,但是某種程度上,是他救贖了自己。

一個在陰暗世界長得,從小沒有得到過一絲一縷關懷的女人,眼底深處,不過留下的都是深深的戾氣罷了。

是他的天真陪伴和依靠,慢慢開啟自己的心扉,讓自己學會了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