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氏被揹回江家以後,那慘叫聲悽慘極了,叫得即使在村頭的江禾曦,也隱隱能聽見。

在屋子裡,江大虎看著房氏,小心翼翼的道,「娘,要不,還是去請一個大夫吧。」

房氏聽了這話,臉色一下陰沉了,怒道,「請大夫?哪有錢請大夫?」

江大虎見自家老孃發火,神色一下黯淡下來,結結巴巴的道,「可是,陳氏看起來有些不好啊。」

陳氏是江大虎自己在鎮子上勾搭上的,對於陳氏,江大虎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房氏聽了這話,立即怒道,「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大虎啊,家裡吃口鹽,一針一線,什麼都要錢啊,女人家生孩子而已,誰家女人不生?誰家女人有她叫得慘?你這媳婦啊,這是看見你回來了,這在那作妖呢,你要不相信你趕緊走,你離得遠遠的,她屁事都沒有。」

「娘,可可是」,江大虎還是有些遲疑。

房氏冷哼道,「你一個大男人,莫非還管女人房裡那點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江大虎忙道,「娘,沒有的事,哎,那我出去走走,等孩子生下了,我再回來。」

江大虎說著這話,忙出門去了,絲毫不顧臥室裡,陳氏正在悽慘叫著他的名字。

陳氏覺得全身都有一種撕裂的疼痛,這種疼痛讓她好想立即就死掉,可是,疼痛一直在持續,連綿不絕,無窮無盡的疼痛,除了疼痛還是疼痛,直疼得她氣都喘不過來。

她不斷叫著自己丈夫的名字,不過,不管她聲音多大,在房間裡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理她。

房氏在房門門口對著裡屋的陳氏吐了一口唾液,一臉嫌棄的道,「能生就生,不能生就別佔著茅坑不拉屎,我兒子可不能讓你這種不會生兒子的女人給禍害了。」

陳氏又氣又怒,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啞,但江大虎依然沒有來看她一眼,此時她知道,這一次,在這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下,如果自己還指望婆婆,只怕只有死路一條了啊。

死?不,不,她陳氏才二十多歲而已,她不要死啊,她還沒有過上好日子,好沒有吃飽過一頓肉,她怎麼可以去死?

想起滿是肥油的一大碗肉,她下意識砸吧了一下嘴巴,而原本渙散的眼睛,此時卻迸發了強大的生機。

她要活著,她一定要活著,如果她生下一個兒子,這一次坐月子,婆婆一定讓自己天天吃肉了吧?她總不能餓著自己的大孫子。

哪怕每頓一片肉,也比干巴巴沒有一點肉味要強啊。

在這種對肉的渴望中,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當天空第一縷曙光破曉而來的時候,此時,伴隨一聲「哇」的大哭聲,一個生命無知無覺的出生了。

在屋子外,房氏惡狠狠罵一句,「***倒是生得賤命,哼,生了個啥啊?」

陳氏即使對房氏有很多的恨意,但此時,卻不得不哀求房氏,道,「娘,我生了啊,你來幫著剪下臍帶,行嗎?」

「生的啥啊?要是帶把的,我就服侍你,不然,別把晦氣帶給我。」

在房氏這樣的鄉下婆子眼裡,這進媳婦產房,是很不吉利的,會給她帶來黴運。

陳氏有氣無力的道,「娘,我沒法看啊,嗚!」

「哼,你當你是喪門星啊?怎麼動不動就哭喪起來?真是有福氣就被你給哭沒了,難怪我兒這幾年沒什麼作為,原來都是你這個喪門星給把我兒的運氣作沒了。」

一番話罵罵咧咧,到底惦記親孫子,走進了陳氏的房間裡。

等走進去以後,看著髒兮兮的嬰兒,她臉色黑得像鍋灰,「真是欠你的啊,老孃我倒了八輩子黴,這天下間還有婆婆服侍媳婦的,哼,也就

你命好。」

雖然吼著,陳氏還是把臍帶剪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