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身子頓時軟了下去,悲切地哈哈大笑起來。

霍景琛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但一瞬間的遲疑便已經晚了。

只見襄王突然搶過一旁侍衛的大刀,猛然割向自己的脖子。

殷紅的血跡頓時染紅了整張地毯。

「皇兒!」張貴妃淒厲的聲音響徹雲霄,抱著血流不止的襄王嚎啕大哭,哭喊道:「太醫,快傳太醫!」

建安帝也是瞳孔緊縮,拳頭下意識握緊了,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母妃,不必了,孩兒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是孩兒對不起你,若有來生,希望我們做一對平凡的母子,不必再生活在這般冷漠的皇家……」

說完,襄王摸著張貴妃臉龐的手便軟了下去,了無生息。

張貴妃撕心裂肺地哭喊不止。

眾人皆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切。

建安帝哆嗦著雙手走上前去,剛想檢視一下襄王,卻被張貴妃毫不留情地擋住了。

「陛下,皇兒已經去了,你就不要再折辱他了。」張貴妃面色悲涼,神志不清地抱著襄王,活活把他當做一個脆弱的孩子一般對待,不讓旁人靠近你。

「皇兒別怕,母妃在這,我們不要那個位子了,你在母妃心裡永遠是最好的。」張貴妃輕輕吻了襄王滿是血跡的臉龐,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慈愛,可那過於慘白的臉色卻看得人心裡發毛。

建安帝后退幾步,眼底閃過一絲悲痛,喃喃低語道:「朕不想要他的性命的,朕不想的,朕只是嚇嚇他而已。」

「皇兒,我的皇兒。」張貴妃罔若未聞,竟然抱著襄王唱起曲子來,好像在哄一個孩子入睡一般。

眾人一陣頭皮發麻,驚悚地看著這一切。

一看張貴妃漸漸平靜的臉龐,霍景琛頓感不妙,立馬就要走過去,卻還是慢了一步。

只見張貴妃直接摘下鬢髮出的簪子,一把刺向自己瑩白如玉的脖子。

豔紅的血瞬間流了一地。

張貴妃緊緊抱住襄王死去的身體,慈愛地看著他,「皇兒,母妃來陪你了,我們一起走,走這個黃泉路……」

「敏兒!」建安帝瞳孔緊縮,下意識就要走上前去,卻被張貴妃冷漠的眼神震懾住了。

「若有來生,我不願再嫁給你,明明是你貪戀我父親的權勢,到頭來卻變成了我的過錯,呵呵。」張貴妃用盡所有力氣,諷刺一笑,身子卻再也無力支撐了,疲軟了下去,沒了生息。

建安帝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歸於平靜,狠狠地閉了閉眼,遮住了泛紅的眼眶。

霍太后和黎皇后一走進來看到的便是如下場景。

張貴妃和襄王渾身是血,了無生息地抱著一起。

一旁的建安帝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屋子內的其他人皆是複雜又震驚的神色。

黎皇后驚呼一聲,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來人,把他們母子二人抬下去,好好安葬在一起。」霍太后閉了閉眼,輕輕嘆息,默默轉動手腕處的佛珠,唸了幾句經文。

雖然張貴妃和襄王有許多過錯,但如今人已經沒了,逝者為大,倒不必執著於從前。

「是。」

「皇帝,如今逆賊已經浮誅,你打算如何處置其他人。」霍太后平靜地看向仍回不過神來的建安帝,一看他這般模樣,心裡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建安帝艱難地轉過眼神來,深吸一口氣,那個威嚴的君主再次回來。

「張家及其主要黨羽誅九族,殷美人賜白綾一條,清虛道長凌遲處死,襄王妃……」建安帝深吸一口氣

,輕聲道:「此生不得出襄王府。」

霍太后微微頷首,囑咐人去辦事了。

「皇帝,你身子不好,這些事情便暫時由哀家處理,你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好好歇息,養好身子。」

「朕知道了,勞煩母后了。」建安帝開口道:「此事諸位愛卿辛苦了,霍國公,你去平定張府餘孽,一個可疑之人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