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驚懼不定地看著喃喃自語的知府,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知府突然收斂了神色,輕咳一聲,故作鎮定道:“你去把荊州護衛軍喊來,如今荊州有大難,本官豈能置之不理,讓護衛隊隨本官出城,一同去徐州請援兵。”

“大人!”衙役不可置信地看著知府,眼中滿是震驚。

看著目瞪口呆的衙役,知府惱羞成怒道:“還不快去!你們衙役都去荊州城牆抵禦北狄軍去,就當是本官留給荊州城的保命符。”

衙役呆愣了片刻,突然垂眸恭敬道:“是。”

說完就大步跑到衙役房處,招呼願意與他一同前去荊州城門守衛的衙役們,趕赴到城門抵禦北狄軍去了,絲毫不管知府的囑咐。

已經收拾好財物的知府一家左等右等等不到護衛軍的訊息,一問之下方才知道衙役竟然無視他的命令,痛罵幾聲後派身邊的小廝去找護衛軍去了。

護衛軍將領也是與知府沆瀣一氣之膽小怕事之人,聞言,忙不迭答應了,收拾好財物後與知府一群人逃之夭夭去了,絲毫不管荊州城百姓的死活。

聽到荊州城被北狄軍包圍的訊息後,此時原本趁著好不容易雪停了,然後趕到荊州府城看看琳琅閣和雲霓軒最近生意如何的江禾曦等人也是驚詫不已。

“姑娘,我們該怎麼辦?”李蘭花抓著江禾曦的袖子哽咽不已,嚇得渾身發抖。

就連沉穩了許多的陳栓子也是皺緊眉頭,急得腳下不停打轉。

“栓子,冷靜些。”一旁的陳貴忙揪住陳栓子的衣領,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陳栓子訕訕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江禾曦臉色沉重,沉吟片刻後道:“別慌,如今北狄軍雖然攻城了,但是以荊州城門的牢固性,支撐十來天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等候援軍的到來。”

“可是姑娘,如今霍家軍都不在城裡,知府已經帶著護衛軍逃了!”出去打探訊息的葉青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捂著胸口哀嘆道。

聞言,幾人渾身一震,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完了,我們沒救了。”程芳娘癱倒在地,捂臉痛哭。

就連李蘭花和陳栓子也是哽咽不已。

江禾曦臉色有些發白,咬了咬牙,朝陳貴囑咐道:“陳大哥,你現在立馬回村子,帶阿昀和阿暄還有娜仁託婭去徐州,等到安全以後再回來。”

“蘭花,栓子,小青,芳娘,你們也逃命去吧。”說著,江禾曦就要走出大門。

李蘭花忙攔住她,拉著她的手臂哀嚎道:“姑娘,你要去哪裡?我們一起逃吧?”

“不行,荊州城是抵禦北狄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穩固的城門,荊州要是丟了,徐州地勢平坦,必然也很快守不住的,所以荊州絕不可丟失!”

“我要去城門那邊幫忙,如今荊州城守衛脆弱,能多一份力量是一份力量,我要去看看那邊情況如何了?”江禾曦憐愛地摸了摸李蘭花的臉頰,淺笑道。

李蘭花梨花帶雨地搖頭不止,抓著江禾曦的手臂哽咽道:“不,我不走,我要和姑娘在一起。”

“我也不走,姑娘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陳栓子紅了眼眶,梗著脖子倔強道。

葉青抹了一把眼淚,顫抖著雙手卻面容沉著道:“我也不走,東家給了我一口飯吃,我不能離東家而去,要是沒有東家,我如今還是一個淪落街頭,吃不飽穿不暖的小乞丐。”

“我也不走,我要跟著東家,我不要回那個只會吸我血的家,這裡才是我的家。”程芳娘也抱著江禾曦的另一個手臂哭喊道,神色倒是鎮定下來。

“好,我們一起去幫忙守衛城門。”江禾曦心中一暖,轉而哀求地看向陳貴。

陳貴明白她的意思,沉聲道:“東家你放心,我一定會照看好兩位小公子和娜仁託婭的。”

“拜託你了。”江禾曦朝他微微一笑,轉而朝葉青囑咐道:“蘭花,你和芳娘拿我們鋪子裡如今所有的銀子去藥房買止血藥和布條等東西,然後送到城門,最好把大夫也請過去。”

“栓子,你去找阮姑娘,懇請她找阮老爺求情,求他幫忙讓阮府的家丁一起守衛城門,最好呼籲周圍的富商一起出力,他們家中都有不少護衛,定然都是守城的好幫手。”

“小青,你與我一起去城門。”

“是,姑娘。”幾人認真應下,紛紛各自忙活去了。

江禾曦抬頭望了一眼已經灰暗下去的天空,眸光閃過一絲悲哀,隨後收斂神色,步履匆匆地跑到城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