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魏婉一襲白衣站在兩個墓碑之前。

她撩袍下跪,清澈的眼眸凝視著那碑文上,鐫刻的沈戰與其妻之字,她吸了一口氣,又沉沉的吐了出來。

當年,沈戰是以罪名下葬,故而下葬的地方,偏僻難行,不過好在,這幾年,這墓地彷彿經常有人來打理,墓碑四周也環繞著常青松柏。

風在呼呼的吹,塵土被稍稍吹起一些。

沈暮將馬車上裝著的紙錢帶了過來,挨著魏婉跪下。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時隔五年,才來祭拜。”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縈繞在魏婉的耳周,她側眸朝他看去,他臉上,彷彿有著萬般無奈,千般愧疚。

是啊,當年,他未能給父母守孝,便被迫遠離京城。

身為人子……他心中該有多痛苦。

魏婉又將目光轉回到面前的兩座墓碑,雙手交叉,置於身前一尺,旋即叩首道:“兒媳沈魏氏,拜見父親,母親,願父親,母親在天有靈,保佑沈家平安康健。”

沈暮輕輕勾唇,沈魏氏,以二人之姓,冠她之名。

他在心中默唸,爹,娘,孩兒此生,遇一真心之人,必白首不相離。

孩兒不後悔,若你們在世,也定會高興。

丹雪也很好,我會護著她,再尋一門好的親事,擇一良人,讓她此生都快樂無憂。

還有,我一定會查出害死父親的真兇,一定會手刃仇人,為父報仇。

魏婉跪直身子,心中也輕輕默唸,沈老將軍,沈夫人,我是魏婉,是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沈暮是個很好的人,我會代替你們好好愛他,好好愛我們的孩子。

沈暮握住魏婉的手,扶著她站了起來。

魏婉依偎在沈暮懷裡,輕聲道:“我們這就算,見過父母,名正言順了。”

沈暮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眼角捲上一抹笑意:“是。”

……

宮中,溫惜筠親手端著銀耳蓮子粥走到桌案邊,將托盤中的粥,放在桌子上,對正在閉目養息的趙恆道:“皇上,皇上?”

趙恆睜開雙目,因為疲累,雙眼皮的褶皺愈發明顯:“皇后怎麼來了?”

溫惜筠微微勾唇:“皇上,您許久未用膳了,這是臣妾讓小廚房做的,您嚐嚐。”

趙恆放下撐著頭的手,坐直身子,看著冒著熱氣的銀耳蓮子粥,心中湧上些許暖意。

“皇后辛苦了。”

溫惜筠走到他身後,用手輕輕捏著他的肩膀:“臣妾不辛苦,是皇上辛苦了,因為水患之事,皇上已經許久沒有閤眼了。”

提及此事,趙恆喝粥的手頓了頓,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奏摺,驀的嘆了口氣。

“這水患來的兇猛,朕心憂南方的百姓,想要儘快湊齊賑災款,讓沈國公前往賑災。”

溫惜筠柔聲道:“皇上仁心,可此事記不得,皇上務必保重自己的身體。”

趙恆又喝了一口粥,突然問道:“梅妃的身後事處理的如何了?”

溫惜筠臉色一僵,旋即從善如流的答道:“皇上,梅妃的事不是臣妾操辦的,是賢貴妃打理的,不過,梅妃也是個可憐人啊……臣妾若是孩子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趙恆眼眸微斂,一隻手搭了搭溫惜筠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