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本應該白皙光潔的面板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除了鞭痕,還有咬出來的,用刀刺出來的,更有指痕掐出來的,甚是觸目驚心。

“這,這……”魏婉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要跌到地上去:“這怎麼可能是掌事姑姑打出來的?”

惜梅攙扶著魏婉,聽到這句問話,吸了吸鼻子忍著哭的衝動道:“夫人,是宮裡的一個管事太監,他不能娶妻生子,便時常找些長得不錯又沒有家室身份低微的宮女凌虐,皇宮裡的娘娘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奴婢與惜蘭,惜竹,惜菊自願出宮來鎮國公府就是因為實在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了……”

“你們不是會武嗎?為何不反抗?”魏婉緊皺著頭,怒火在心頭盤旋,瞧著那纖細的胳膊上佈滿交錯的傷痕,她就不忍。

到底是什麼樣的畜生,才會對一個丫鬟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

“夫人,那個管事太監極得皇后娘娘重用,宮裡不乏有身手的太監,我們都是被人夜裡綁了送過去的,談何反抗,也想過一死了之,可好死總不如賴活著,夫人,奴婢是不想此事汙了您的眼……”惜梅苦笑了一聲,抬起頭佯裝無事的眼眶中打轉的淚擦了擦:“奴婢還有個弟弟,在宮外的姑母家寄養,父母早逝,奴婢便是為了弟弟,也不能死……”

魏婉心口一痛,將她挽上去的袖子給放了下來:“好姑娘,都過去了,以後就拿國公府當自己家,若是想弟弟了,就把他接到國公府裡,也不差那一口飯,明日我去尋個女大夫,給你們瞧瞧身上的傷。”

光是胳膊就這麼多傷,那些隱秘的地方,可想而知,該傷的多麼嚴重。

“謝謝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無以為報,只求日後能在夫人身邊,當牛做馬,悉心照顧。”

“好了,以後照顧好自己才是最應該的。”魏婉輕嘆一口氣。

“夫人,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惜梅垂眸小聲道:“奴婢方才看見若春提了食盒朝書房的方向去了。”

若春對國公爺的心思,她們都看得出來,這種勾引主子的人,她們向來不屑為伍。

“書房?”魏婉眉心一跳,頓時臉色大變:“你這說的,我都忘了沈暮還沒吃飯,在書房待了一整天了。”

“夫人,奴婢以為您記著的……便不敢多問。”惜梅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只當自己第一件差事都沒有辦好,她應該早些提醒夫人的!

“不管你的事,是我給忙忘了,我得趕緊去書房轉一圈。”魏婉胡亂披了件外衣就匆匆忙忙的朝外走。

國公府雖大,但那些剛來的小廝事兒辦的不錯,到點就將房簷上掛著的六角玲瓏燈都給點著了。

所以傍晚在偌大的府邸穿梭,也不顯得可怕。

魏婉心急如焚,她把沈暮給忘了,她把一家之主給忘了,以沈暮那個性子,指不定要怎麼生悶氣,真真是腦子壞掉了。

書房中,沈暮埋頭在桌案邊,看著手中的書籍,再抬頭時,不知不覺天已黑了,他揉了揉僵硬發漲的脖頸,思量著都這個點了,魏婉竟然沒有來喚過他?

他自打進入書房,查閱了一遍書籍和名貴孤本的數量,見沒有丟失或被人拿走,便抽了一本他從前來不及看的兵書,翻閱了兩眼。

不成想這一看,就是一天。

回過神來,已飢腸轆轆,沈暮忘了眼門窗外依稀可見的明月,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俊逸非凡的臉上掛滿了無奈之色,魏婉是怕影響到他看書,所以才沒來叫他?

“咚咚咚——”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沈暮臉色一喜,應是魏婉來找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