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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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沈戰的兒子,果然與他極為相似!”佐藤浩二陰鷙的盯著沈暮,沈暮面容冷肅,一言不發,提劍便直逼佐藤。
而另一邊,魏婉幾步跨到王鐵妞身邊,看著那淆淆流血的傷口,她腿一軟跪到地上,顫抖著將王鐵妞抱在懷裡,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掉落在衣襟上。
“大姐,大姐我給你找大夫,我去給你找大夫,你不能有事,我求你了,你千萬不要有事,這份恩情,我用一輩子來還給你……”
王鐵妞合著鮮血嚥了口唾沫,伸出一隻帶血的手搭在魏婉的手腕上,她已耗盡所有力氣,那柄大刀也刺穿了她的腹部,她許是沒多長時間了。
想到此處,她眼中並無後悔和埋怨,反倒透著一種超脫世外的釋然,她破碎的嗓音喃喃道:“妹子,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我沒多長時間了……”
“不,不會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還沒有報恩,你怎麼能說你沒有多長時間了啊!大姐,你撐住,我找人救你,一定可以好的!”
魏婉緊緊的抱著王鐵妞的肩膀,又小心翼翼的避開她的傷口,說話間帶著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膽怯。
“別,妹子,你聽我說……”王鐵妞牽強的扯出一抹笑:“我這一生無父無母,無兒無女,無親無友,唯一說的上話的就是我那兩個師妹,如今,如今你叫我一聲大姐,我自然把你當我的親妹子,哪有做大姐的不保護自己的親妹子啊!”
“大姐,你若是願意,我就是你嫡親的妹子!”
魏婉的淚滑落臉頰,留下兩行清澈的淚痕,這份恩情,她如何才能還報!
王鐵妞眼中浮現滿足,她輕輕拍著魏婉的手背,回想起前日在城牆上,那風華凜然的女子,道:“妹子,大姐沒什麼志向,也就能賣賣菜什麼的,那日,我見你在城牆上說,生於大晉,忠於大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還有守城護家國,敵不退,我不退,敵若強攻,我便死守,大姐就在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能說出這番話,大姐就像是豁然開朗一般,臨死前能有這一遭,能有這壯舉,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說起來,大姐還要謝謝你……”
“大姐,我不是,我只是一個出了事只會躲這別人身後的人而已,我沒有那麼偉大,我求你了,你不要死,我我真的不想……”
“你不要小看自己,你在我心裡,是最讓我覺得了不起的女子,妹子,大姐只有一件事想求你,咳咳……”
王鐵妞的目光落在周圍暈倒在地上的兩個師妹:“大姐是孤兒,她們也是孤兒,別看她們跟大姐一樣蠻橫,但她們都是仰仗了大姐,我相信你,你是個有主意的,大姐走後,你一定替大姐安置好她們!”
魏婉嗚咽著道:“我不答應,我不答應,我不要你死……”
然而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溫度漸漸流失,王鐵妞緩緩閉上了雙眼,頭也無力的歪靠在魏婉的懷裡。
“大姐,大姐,大姐!”魏婉連叫了幾聲,卻聽不到回應,終於多日來強裝的堅強在此刻潰散,她尖銳的嘶吼聲劃破黎明的天空:“大姐,大姐!”
不多時,沈暮略顯凌亂的身影踩在城牆上,他凝視著魏婉悲痛欲絕的身影,眼底瀰漫著層層心疼。
他扔掉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的朝魏婉走去。
“她死了,她是為了救我而死的!”魏婉睜著哭的紅腫的雙眼,聲嘶力竭之後是沙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悲傷。
沈暮將王鐵妞的屍身從魏婉懷裡移出,平放在地上:“婉婉,戰場之上,生死有命。”
他抬手想去撫魏婉的淚珠,然而魏婉卻一把躲開,憤恨的雙眸凝視著沈暮的臉:“你為什麼來的那麼晚,你為什麼來的那麼晚,你要是再快一點,她就不會死了,你為什麼不再快一點!”
沈暮心口鈍痛,將魏婉死死的攬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墨髮上,輕聲道:“都怪我,婉婉都怪我,是我來晚了,我若是再快一點就好了。”
“啊——”魏婉大哭出聲,她見過死亡,卻沒見過這麼殘酷的死亡,甚至還是為了她而死!她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哭著道:“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沒用,她就不會為了救我而死,是我的錯!”
“婉婉,婉婉!”沈暮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安撫:“不是婉婉的錯,若是我能再算無遺策一點,婉婉就不會有危險,她也就不用救你……是我的錯。”
比起她責怪自己,他更想她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身上。天知道,當從遠處看到佐藤浩二的大刀將要刺入魏婉的眉心時,他有多恨不得能一秒飛到魏婉身邊保護她……
此刻的魏婉如一個痴傻的小孩兒一般,窩在沈暮的懷裡,不住的顫抖抽泣著。
沈暮輕輕拍著她的背,極盡溫柔的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婉婉放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前些天那個在城樓上振奮軍心,鼓舞百姓的女子亦只是一個從未見過殺戮的善良女孩兒罷了!
突然,魏婉抓緊沈暮胸前的衣服,目露兇光,咬著牙齒,抽搐著道:“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沈暮緊緊的抱著魏婉,喘著氣在她耳邊用最溫柔也最堅定的聲音道:“好,好,我答應你婉婉,我一定殺了他,好不好,你冷靜一點,乖。”
魏婉聽到承諾,緊繃的神經頃刻卸下,她雙目一閉,暈在沈暮的懷裡。
“婉婉,婉婉!”沈暮低聲叫了兩聲,得不到回應,便將魏婉攔腰抱起,站起身子,對遲來的徐天賜和白歸依道:“將地上這婦人尋個地方,厚葬。”
說罷,便輕點足尖,一路向城北而去,那裡有江南城最好的大夫!
床榻之上,魏婉緊閉雙眸,眉頭皺而不展,她時不時的搖頭,額頭更是經常性的滲出冷汗,像是被夢魘了一般,躺在床上的她老是胡亂的呢喃。
“大夫,她究竟如何了?”沈暮看著那毫無血色的臉以及那纏著紗布的肩膀,心口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