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曬鹽法,那女子願意將其交給朝廷?”趙恆岔開話題問道。

徐天賜斂了斂眸子,對於趙恆這番態度甚是摸不清,按理說,他不是應該暴怒,下旨將沈暮給驅逐的更遠嗎?

可現在來看,倒也不像是那麼回事兒。

“皇上,魏姑娘願意將這曬鹽法交給朝廷,造福百姓。”徐天賜如實道。

“好,好,真的巾幗不讓鬚眉,心懷大義者,天賜,朕下一道聖旨,將這曬鹽法普及合適之地,讓大晉子民都能吃到這雪花鹽,還有,這雪花鹽既然是那女子研製而出,那蘭陵縣的製鹽場,朕便賜給她,再賞她黃金百兩,以示朕寬頻天下子民。”

趙恆甩了甩寬袖,沉聲下旨道。

徐天賜躬身:“臣替魏姑娘,多謝皇上賞賜。”繼而又道:“臣此行沒有白來,如今既然已經將這曬鹽法交給皇上,那臣就先回去了。”

趙恆微微點頭:“嗯。”

徐天賜轉身即退下,趙恆卻突然出聲道:“天賜。”

“皇上,還有何吩咐?”徐天賜轉身問道。

趙恆眼神有些複雜,半晌不知說些什麼:“丹雪也在蘭陵縣吧?她這丫頭受不住苦,若是……朕可想法子,讓昭遠候將丹雪認做義女,在侯府,也總比在窮鄉僻壤之地要好的多。”

徐天賜心尖一顫,他們仨人相互扶持著長大,可如今到底是生分了。

他亦猜測,趙恆恐怕還是念著他們三個人之間這點情誼,否則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皇上,丹雪如今已不是當年跟在我們身後的小丫頭了,臣覺得,她隨哥嫂在一起,會好過她一個人待在侯府,皇上放心,有臣在蘭陵縣,定會照顧好她。”徐天賜拱手道:“皇上亦要保重龍體,臣告退。”

待徐天賜走出御書房後,趙恆才卸下滿身偽裝,疲憊不堪的癱坐在龍椅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皇上與徐大人,還有沈公子,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皇上為何不將他們留在朝中,為皇上分憂。”

身旁的太監也是趙恆的貼身太監,自然揣摩的出趙恆的心意。

趙恆微微瞌上眸子,無力的說:“朕也想,可對朕來說,不是想便能成,興許留在外面,也能安穩些。”

他自成為皇帝,整日裡要面對後宮的勾心鬥角,還要面對朝堂上的波雲詭譎,早已不似從前與他們在一起玩耍的少年郎了。

連自己都自顧不暇,如何能再顧及他人。

“奴才知道皇上累,皇上也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趙恆嘆道:“朕若不逼著自己,那這大晉也要換個姓了。”

“皇上,今個兒……可還要去皇后宮裡?”太監小心翼翼的問道,自打出了上次那件事,趙恆對皇后娘娘便愈發不耐了。

果不其然,趙恆搖了搖頭:“去虞美人宮裡。”

“喳——”

不知怎的,趙恆心裡竟浮現出幼時沈丹雪的模樣來,乖巧不失俏皮,端莊不失明豔,整日裡就會跟在他們仨人身後,哥哥,哥哥的叫著,嘴上也能討巧,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傲氣。

那丫頭如今,也亭亭玉立了吧!

“唉,朕這一生,有多少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又有多少事,是不想為而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