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兩個人從外表上看起來穿戴就比秦穀雨和莊小山兩家人要強了不知道多少,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秦穀雨最近照顧一家人,當家作主慣了,勇氣是增加了不少。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老古人說的一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現在也只是個四處漂泊,無依無靠的逃荒小農女,愛咋咋地吧!

“也許這位客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吃過的好東西太多,我們這些鄉野之間的升斗小民,哦不,”秦穀雨皮笑肉不笑的接著說道,“我們連升鬥小民都不算,只不過為了活下去在水深火熱裡掙扎的命如螻蟻的人罷了。就算是這樣的桃子,對於我們來說也像是珍饈美味一般,只要能吃上一口,也會開心的不得了。”

秦穀雨的話算不上難聽,但是其中不客氣的意味還是非常明顯的,因為,不算莊小山他們,就是那個戴著帷帽的女子都微微側著臉向她看了過來。

秦穀雨心裡有些發憷,但是又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錯兒。乾脆一咬牙,又講了一句,總是自己發言總結完畢。

“所以,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也許這話說得不太妥當,但是還請這位客人不要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別人的生活,不要打擾到別人的小確幸才好。”

秦穀雨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這樣一大段兒的當眾發言了,說完之後,還覺得眼前有點兒黑,大概是勇氣用完了,有點缺氧的感覺。

那麼懷英眉頭一皺,好像打算要張嘴教訓自己,結果被那個戴著帷帽的女子按住了手臂。

“這位姑娘,還請不要介意,我兄長他性格耿直,有時候可能說話不太妥當,還希望大家多多包涵。”戴帷帽的女子優雅的從位置裡站起來,向周圍人都福了福。

秦穀雨看到帷帽女子都已經差不多算是賠禮道歉了,也就沒有再揪住不放。什麼話也沒說,接著在旁邊站著。

反而是那個叫懷英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帷帽女子說了他的不對,神情很奇怪,看起來,又委屈,又不甘,甚至還有點怨恨?秦穀雨覺得有點害怕,希望是她想象力太發達,想多了吧。

因為桃子引發的小瑣事算是告一段落,言歸正傳,還是應該回到桃子的身上。

莊小山拿出了三個桃子,放到了帷帽女子的面前,帷帽女子看了看,輕輕點頭:“嗯,不錯的。如果還有的話,我還想多要一些,當然,錢也可以多給一些。”

銀子啊?又是銀子!

秦穀雨承認本來她還是挺硬氣的,但是現在聽到帷帽女子又提到了銀子,她的硬氣就不由得軟了下來。

果然,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古往今來,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也沒幾個。

莊小山雖然也討厭那個叫懷英的男人,但是想到這個女人剛剛只是說要用一下家裡的灶臺就給出了一角銀子的高價,要是能多賣她們幾個桃子就能多給些錢,莊小山就又有些心動了。

想了想,反正距離山林那邊也不算是很遠,如果想要吃桃子杏子什麼的,再去摘就好了。就算是有頭熊,只要自己小心些,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的。

不過,自己包裡的桃子大概還剩下五六個,一會兒,還想著給小泉,大個兒還有大個兒奶奶嚐嚐鮮呢,肯定是不能賣出去了。如果想要拿來還錢,只能是另外想辦法。

秦穀雨那邊看著莊小山聽到帷帽女子說要給錢之後的猶豫,自己的心思也活絡起來。

以莊小山對於兄弟和親人的愛護,他摘的桃子和杏子應該不會全部賣給帷帽女人,一定會留下一些給大個兒奶奶還有兩個兄弟吃。

但是,秦穀雨就不一樣了,她摘的桃子和杏子也挺多,但是秦娘和朝朝大概一週多之前還在兩儀樓吃過好多應季的好東西,所以,對於這些水果的需求應該還不算是十分的迫切,只要自己耐心的和她倆說一說,應該還有商量的餘地。要是那個女人要買的話,估計是可以挑一些賣給她的。

正在心裡仔細的盤算的時候,秦穀雨突然就聽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秦穀雨,把你的桃子拿一些出來吧。”聽到自己最真實的名字,秦穀雨的大腦第一時間就產生了條件反射,直接應了一聲。

在這個世界,到現在為止,也只有莊小山知道她這個真正的名字。

所以,秦穀雨一下朝著莊小山看了過去。

反倒是別人,尤其是丫頭朝朝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迷惑:“秦小魚,你多會兒又多出了這麼個名字?秦娘知道嗎?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沒和我說過?”一連串問題就像是池塘裡的小魚吐出來的泡泡,大大小小連綿不絕。

秦穀雨自然不能選擇在這個時間來解釋這樣一個基本上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的問題,只能是語言模糊的朝著丫頭打了手勢,說了句“回頭和你解釋。”這才暫時圓了過去。

秦穀雨當下最要緊的任務是剛剛莊小山提出的這個問題。莊小山這個機靈到連眉毛都會出謀劃策的小破孩兒,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秦穀雨覺得是不是因為她現在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不太喜歡刷牙,壞了牙齒,怎麼現在自己的牙根兒又開始癢癢了。

秦穀雨看著面前神色正常,甚至還有點理直氣壯地莊小山,有種想把他拉過來磨牙的衝動。

“莊小山,你剛剛說什麼?”秦穀雨有點不想相信,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莊小山的臉色依然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一點點心虛或者尷尬地感覺都看不出來。

“我說,把我給你摘的桃子拿出來一些。”莊小山這次乾脆說的更明確了一些。

“什麼叫‘你給我摘得桃子’?”秦穀雨覺得牙根兒更癢癢了,好像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莊小山拉過來磨牙了。

“不是我上去親自摘的嗎?”莊小山說話的語氣裡充滿了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