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率真的妲姆,無論是秦穀雨還是丫頭,內心深處都是一陣感嘆,她們這個年齡的姑娘們應該有的意氣風發的樣子!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周叔叔、妲姆,你們就送到這裡,請回吧!”秦穀雨哪裡能看不出妲姆眼裡的難過,就算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那就讓她來輸出這句休止符一般的結束語吧。

“小魚姐姐——”妲姆終究沒忍住,嘴角撇了下來。

秦穀雨嚥下了後頭的哽咽,沒有說話,只是上前一步,猛地保住了妲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此一別,山高水長,願諸位萬事順遂,一路平安!”周世源哪裡能看不出來幾個孩子相互間的依依不捨,這世間之人誰有沒有幾個至交好友呢,只是,造化弄人,誰都不可能永遠陪伴在誰的身邊,只要攜手走過一程就算是心滿意足了。

“嗯,分別是為了更好地相遇,妲姆,等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都要變得更好啊!”秦穀雨沒想到,臨到最後,她還是沒控制住煽情了一把,哎,鄙視自己。

“嗯,小魚姐姐,你們也是一樣!”妲姆衝著秦穀雨還有秦娘、朝朝,學著她的小魚姐姐的樣子,揮了揮手。

“再見嘍!”秦穀雨不知道這個時代又沒有這樣的分別方式,只是這一次她只想作為現代人秦穀雨,和她在這大慶國認識的第一個同齡朋友,用她自己最熟悉的方式道別。

“再見!”妲姆並沒有顧得上驚訝,無比信任的以同樣的方式回應著她第一個兩儀樓外的朋友。

秦穀雨看著妲姆眼角沁出的淚水,狠狠心,轉過身去:“娘,朝朝,我們走吧!”

三個人朝著周叔叔直過的方向堅定地走了過去。

分別總是難過,但是現實是個冷靜到極點的甲方,她才不會管你需不需要時間整理心情,到了時候就一定要讓你交出方案。

“秦小魚,我們這是走到哪裡來了啊?”距離和妲姆一家分開已經過去一週的時間了,隨著從兩儀樓裡帶出來的食物被一點一點的消耗掉,她們揹包裡關於兩儀樓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淡了。

朝朝搖了搖手裡的水囊,這是在兩儀樓的時候,日果嬸嬸看到朝朝一點出行裝備也沒有,專門給她翻了倉庫找出來的,還給這個水囊縫了一條帶子,秀了朝朝喜歡的太陽圖案。

從兩儀樓出發點時候,日果嬸嬸給秦穀雨和朝朝都裝滿了她家特製的涼茶,既可以消解暑氣,又能夠調理腸胃,喝起來屬實爽快。

只是這爽快隨著她們趕路方向得便宜一天天的打了折扣,直到現在,滴水不剩。

其實前幾天的時候後,她們路過了一個村子,雖然也收到旱情的影響,但是因為人少,村裡的那口井還能保證日常的用水所需。

秦穀雨及時在那村子裡及時補充了水源,只是丫頭嫌棄人家打上來的水裡有沙子,再加上那時候她的水囊裡還有半囊涼茶,她就不願意讓涼水摻和進來壞了味道,因此就沒有補充水源。

後來她們又走了三天就來到了這裡。

從上一個村子離開的時候,她們問了村裡的老人家,老人家聽不真切她們在問什麼,秦穀雨說了好幾次才勉強得到了一個方向,她們也就沿著老人家指的方向一路賣力地前行。

只是,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誤,這三天,剛開始的時候,她們還能遇到一些行人,後來乾脆連路人都沒有了,一路上陪伴她們的就只剩下身邊呼撥出過的越來越熱的風。

“秦小魚,你倒是說話呀!”丫頭朝朝臉上背上的汗水彷彿不要錢似的流個不停,剛擦完就又流了下來。尤其問了秦穀雨話,可是卻半天等不到她的回應,丫頭的壞脾氣又湧了上來,衝著秦穀雨大吼一聲,把身邊的秦娘嚇得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吼什麼吼?吼我就知道這裡是哪兒了嗎?!”秦穀雨低斥一聲,輕拍著秦孃的背,不斷地安慰著秦娘。

隨著這幾天環境的變化,秦穀雨和丫頭也變得日漸焦慮起來,時不時地就要口角兩句,這讓本來情緒也不穩定秦娘心神更不安寧,這幾天,情緒低落,甚至聽到什麼聲響就會嚇得發抖,再嚴重些就要哭出聲來了,所以,在趕路的過程中,秦穀雨還得分心照顧著不正常的母親,說是心神俱疲一點都不過分。

出來這個時代時老天爺贈送的那點好運氣好像都在真州府和兩儀樓耗費乾淨了一樣。

丫頭看到秦娘身體抖如篩糠,也瞬間收了聲音,她真的不是故意嚇唬秦娘,只是,這三天本來是要走向京城,應該越來越繁華才是,可是她們見到的確實越來越荒涼,讓她實在忍不住心焦。

“秦小魚,我也不想吼你,可是你看看,我們今天都走了一整天的路了,連個人影兒都沒看到,而且,你沒有發現天氣越來越熱了嗎?明明我們在真州府和兩儀樓的時候都還沒有這麼熱的,我們距離旱情嚴重的地方越遠不應該越涼快一些嗎?”丫頭也不是專門 要和秦穀雨對著幹,實在是這天氣熱的不合常理。

“天氣快要入伏了,自然要熱上一些。只是你說的也對,即使天氣熱,我們走到這裡也應該是旱情較輕甚至應該已經不受旱情影響的地方了,怎麼土地偏偏越來越乾涸呢。”秦穀雨暫時安撫住了秦娘緊張的情緒,蹲在路邊抓了一塊田裡的土壤,用力一搓,土塊居然變成沙塵直接飄散在空中了,可見田裡是一丁點兒水都沒有了。

秦穀雨站起來放眼望去,大塊的土地就像是烏龜的殼一樣,龜裂的不成樣子,連一棵活著的麥苗都沒有了——

不對,秦穀雨的視線猛地一緊:“朝朝,娘,快看那邊——”虧得秦穀雨雨寄居的這個孩子不是近視眼,就在視野的最邊緣,秦穀雨好像看到了一小塊兒像薄薄的霧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