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和他娘,這兩天暫時先住在咱們家。”孫爺爺是典型的的北方男人,一句話說清自己的意思再不多做半句解釋。

孫爺爺剛進院兒時孫奶奶還是樂呵呵的,聽到這話,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臉上。

連秦娘都感覺到了空氣的凝固,神色緊張地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孫奶奶。

秦穀雨看到孫奶奶神色一下變了,趕緊笑著開口:“孫奶奶,我是小魚,這是我娘,我們是外地來逃荒的,我在府衙找了個零時做朝食的活兒,大概做兩三天,之後我和我娘就要離開真州府了。”

連珠炮一般的吐出了一大段話,讓孫奶奶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同時又把手裡的那一整袋糙米提到了孫奶奶面前:“這幾天怕是要叨擾您了,還請您多擔待。”

孫奶奶聽了秦穀雨的話,又看到擺在面前的糙米,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鬢邊的白髮,不過臉色好歹是變過來了:“哪裡就用得了這麼多,住下就可以了麼。”

秦穀雨並不覺的孫奶奶的有什麼值得瞧不起的,畢竟,這年頭,糧食比人金貴,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能夠讓她們娘倆進門,有片瓦遮頭,就夠慷慨的了。

“快進來,快進來吧。”孫奶奶開始熱情的招呼秦穀雨母女進門。

“你們這兩天住東廂房,以前住的是我閨女,現在她出嫁了,就空下來了。”

“老婆子,準備午食吧,忙了一上午,都餓了。”孫爺爺手背在背後,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隨手收拾了散落的東西。

“曉得啦。”孫奶奶答應了一聲,“先幫著小魚娘倆安頓好了,再做吧。”

有了那一袋糙米作開門磚,秦穀雨感覺就自在了許多,好像連腰都挺直了一些,嗨,這點奇怪的自尊心。

謝過了孫奶奶幫助收拾的好意,秦穀雨打了簾子送了孫奶奶出去。

一轉身就看到自己“懵懵噠”一向的孃親居然開啟包裹在收拾衣服。

秦穀雨不出聲,歪著頭看著那個忙碌的背影。

秦穀雨和這位女士建立的“母女”關係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一天半,反正現在自己是沒有繼承原主的半分記憶,難道是磕了腦袋的緣故?

手一摸,“嘶——”雖然過了一天,還是有點疼。

“小魚,”秦穀雨的便宜孃親聽到自家閨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連忙轉過身來。

讓秦穀雨這個現代人看來,她娘這一回身,雖說是粗布衣裙,但勝在整齊,裙襬微微擺動的樣子,真像是一朵暗香浮動的白蓮——呸,搞錯了,重來,一朵玉蘭花。

一點都不像個山野村婦。

“娘看看,”秦娘小碎步走到秦穀雨身邊,把秦穀雨感動的差點留下了兩行熱淚——她親孃都沒這麼親切的關懷過自己。

“娘給小魚吹吹就好了!”呼呼兩下,秦娘還真的捧著秦穀雨的頭吹了這麼兩口。

好嘛,一隊烏鴉在她頭上魚貫飛過,還喊著整齊劃一的口號:“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