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音樓暗滅了手機,她臉上毫無波動。

自從鹿濤的事被曝光之後,在那一段時間她遭受了比這還嚴重的網路暴力,如今才這麼幾千條評論而已,也算不上什麼。

她苦惱的是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慕喬年,事關他和沈長安的計劃不得不說,但她又很不願意讓慕喬年看到這段影片下面的評論。

她就像是一個遊街示眾被人扔了一身花花綠綠的汙穢物,渾身散發著腥臭味的囚犯。

她既害怕被慕喬年看到她此時的狼狽和難堪,又害怕慕喬年選擇和以前那樣置之度外,對她的滿身塵埃抱以冷漠的、隔岸觀火的態度。

鹿音樓正猶豫不決時,她房間的門被輕輕釦響了。

鹿音樓愣了一下,她起身去開門。

慕喬年此時站在門外,他個子很高,頭頂幾乎要碰到門框,走廊壁燈折射下來的他的影子把鹿音樓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鹿音樓和他沉默的對視了片刻,她讓開身子讓他進屋,然後開口說:“事情好像被我搞砸了,我被人偷拍了。”

慕喬年的腳步頓了頓,面上沒什麼慌亂神色,他淡定的問道:“怎麼說?”

鹿音樓糾結了一會兒,半天才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了對方。

慕喬年在沙發上坐下,他垂著眼簾看完了影片和評論。

鹿音樓坐立難安的待在他旁邊,她仔細的端詳著對方的臉,生怕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

她忐忑不安的想著:他會怎麼看我,會和那些人一樣嗎?他會不會打心底裡瞧不起我,認為我靠美色和身體獲得了這一切?會不會因為我是殺人犯的女兒,再次對我抱有偏見?

鹿音樓確實每條都無法反駁,能和慕喬年達成最初的那筆交易,還不是因為她是慕重華心心念唸的女人,而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的父親鹿濤也確實殺了人。

她心裡正難受著,慕喬年就把手機還給了她。

他皺了皺眉,不太客氣的評論道:“一群閒人吃飽了撐的沒事情做,到處找存在感而已,不用理他們。”

鹿音樓抓著手機愣住。

“沒拍到你和沈長安會面就行,問題不大。”慕喬年轉頭看她,眉頭蹙的更深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被罵心裡難受了?”

剛才鹿音樓忍著沒哭,被他這麼一問她突然就想哭了。

鹿音樓鼻子很酸,她委屈的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低聲說:“我是不是很沒用,被造謠也沒辦法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