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得是真的?”忽必來難以置信看著赤花魯。

赤花魯怯聲道:“千戶長,這是赤花魯親眼所見,木華黎將軍和重弓營弟兄們的屍身,現時還在野狼谷前面躺著呢!”

忽必來厲聲道:“為何不將他們的屍身搶回來?”

赤花魯一臉痛苦神色道:“千戶長,我們何嘗不想搶回弟兄們的屍身,大汗頒佈的大札撒令裡說得清清楚楚,能將戰死弟兄屍身帶回家之人,有權繼承兄弟的財產和女眷,千戶長,大汗給了這麼大的獎賞,弟兄們能不拼命去搶嗎?可他們那火器也實在太兇悍了,上去搶弟兄屍身的兵士們,幾乎也全都變成了屍身!”

忽必來聞言,不禁沉默下來,哲別在他耳邊輕聲道:“老兄,事情太大了,我們還是先去稟報給大汗吧?”

默想了一會,忽必來長嘆道:“唉……!沒想到,在這個小地方,草原四傑竟然一下折了兩傑,此事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哲別勸道:“老兄,事關重大,我們還是趕緊去報於大汗決斷吧?”

忽必來沉思狀點點頭,“哲別兄弟,你先回去將此事稟報給大汗,我要去前面親眼看看戰死的弟兄們!”

哲別道:“老兄,咱們是兄弟,我和你一起去。”

忽必來拍拍哲別的肩膀,沉聲道:“好,有你這個神箭手跟著,我放心不少!”

野狼谷口鐵甲馬車裡,兩個機槍射手正把已經發紅的槍管從槍身上拆卸下來,拎到車廂外面雪地上去冷卻,隨後把一支備用槍管“咔嚓”一聲給推上槍身,腳底下到處都是銅彈殼,腳稍微一動,都是嘩啦一陣亂響,和方才敵人騎兵剛發起衝鋒時,臉上的緊張神情相比,現在不僅顯得輕鬆多了,還互相開起玩笑。

“哎,王喜,你小子剛才是不是險些被嚇尿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對一個身形瘦小的年輕人笑道。

年輕人臉一紅,咕噥道:“郝老大,別說我了,看到那些黑壓壓衝上來的韃子兵,你能不怕?”

郝老大斜眼笑道:“我怕個屁呀!在黑龍潭那邊靶場連打三天靶子,連磨盤大的石頭都被打碎了,這些韃子兵的肉身能經得住打?”

一旁正在整理彈藥箱裡彈藥的供彈手徐虎,忍不住插話道:“郝老大,你可別吹了,剛才開槍之前,我看你那兩個屁股蛋,抖得像篩糠似的。”

郝老大被人揭了老底,臉色頓時變得通紅,惱羞成怒嚷嚷道:“徐虎,你小子這是栽髒陷害,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便擼起袖子,佯裝要動手,徐虎連忙向正趴在射擊孔上,向外觀察的一人背影叫道:“車長,郝老大這傢伙要撒野,你趕快管管呀?”

車長紋絲不動,頭也不回訓斥道:“別鬧了,天快黑透了,我看前面好像有一群黑影子正在向著我們這邊接近。”

此話一出,車內幾個人頓時緊張起來,王喜摸過一把手電筒遞過去,道:“車長,用這個照著看,看得清楚。”

車長回頭看他一眼,鄙夷道:“你腦子呢?這東西一亮,他們馬上就知道被我們發現了。”

“那怎辦?”王喜嘟囔一句。

車長道:“你快去迎一下到伙房領吃食的副車長,我都快餓死了。”

“哎。”王喜答應一聲,推開車門出去了。

與此同時,陳曉木舉著白光望遠鏡,也在觀察著這一群偷偷接近的人群,從白光望遠鏡的鏡頭裡可以清楚看到,這群人都沒有騎馬,身著蒙古兵特有的扎甲,頭戴由動物皮毛做成的蒙古風雪帽,貓著身子,手握蒙古彎刀,躡手躡腳向著這邊摸過來,由於距離尚遠,陳曉木並沒急著下令開槍,而是躲在一輛馬車後,悄悄觀察著這些蒙古兵,看他們意欲何為。

這群蒙古兵在摸到白天被打死蒙古兵屍身前,便停下腳步,在放出數個警戒哨後,就分成兩人一組,開始搬運屍體,陳曉木覺得這是人之常情,決定不打擾他們,任由他們將屍體搬走。

轉眼時間來到半夜,搬運屍體的蒙古兵先是小心謹慎,漸漸變得膽大起來,先前是貓著彎搬,現在大概感覺不方便,乾脆都站起身來,直接將屍體馱到自己背上,這樣一變,速度一下快了許多,不一會就在陳曉木的眼皮底下,將白天留下來的數千具屍體全部搬走。

“夫君,都半夜了,回去歇著吧?”陳曉木正望著被搬空屍體的場地發怔,突聽身後傳來蘇星然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蘇星然帶著衛羽裳和芙蓉正在看著他。

陳曉木將手裡的白光望遠鏡遞過去,“陛下,你來看看,蒙古人白天留下的數千屍體,剛剛都被他們連夜給搬回去了!”

蘇星然好奇道:“這東西夜裡也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