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疼痛睜開一隻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辰淵那張俊毅緊張的臉。

四目相對,狼狽極了。

隨著辰淵的臉離她的臉越來越近,夢雪雙眼的距離也逐漸靠近,然後變成了鬥雞眼。一時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春意濃濃,那外面的鬨鬧的蜂,叫嚷的人皆與他們無關。

驀地發現某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雙唇瞄準了好久的位置卻轉了個彎落在了夢雪的唇邊。夢雪雙頰騰的一下燒了起來,鬢邊似有灼灼桃花,那火燒得連帶著心也發了燙。

兩人就以這樣的姿勢靜靜躲避著頭上鬧哄哄的蜂群。兩人空間之外,那打落的亂紅紛紛落下,似欲迷住人們的眼睛。

懷中的人不敢亂動,只聞亂紅送香,心跳紊亂。

不知多久,那群蜂散去,兩人面部神色各異的站起身。夢雪被蜜蜂蜇到了眼睛,此時已開始微腫。

看熱鬧眾人見了她這副模樣,有可惜的,可惜那花下美男救的不是自己,也有偷偷笑的,夢雪的眼睛腫的著實滑稽。

夢雪羞得捂住了臉,心裡默唸:看不出我是誰,看不出我是誰。

只有芳雪依舊恨恨的,雖然蜂子是蟄到了夢雪,可是辰淵哥哥奮力撲過去的樣子卻是深深地傷到了自己。

為什麼從小到大,辰淵哥哥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是被夢雪搶走?哪怕此時夢雪眼睛腫得蛤蟆,遭眾人嘲笑,辰淵哥哥的眼神還是緊緊粘在她身上。

壓在心裡的陰暗又滋生了起來:是你擋我的路。她惡毒的眼光落在開的在正盛的桃花上,被一把扯下,片片殘紅紛紛落下。

風光旖旎處,辰淵用袍子包著夢雪。“不要怕,我先送你回去。”

被裹成粽子的人,哪裡還敢拒絕,只得輕輕點頭。心中懊惱:“可惜了我這雙眼睛,美景沒看到,卻被春色蟄了眼。莫不是,自己元宵時偷看了不該看的?”

剛走兩步,卻見漠茶在水裡浮浮沉沉的呼救,活像一隻落水的鴨子。

被裹得就剩一隻眼睛的夢雪卻不認得。

不過看那女子用鼻孔看人,相來應該家世不錯。

原來漠茶趁倩雪不在,巴巴的去給那姑娘獻殷勤。不曾想,那姑娘竟是個耳清目明的,這種油頭粉面,風流之氣的男子她向來看不上。

見他如此行徑,便心生厭惡,於是故意誆他去摘近水的那枝花,然後趁其不備,一腳把他踹進了水裡。

眾人見了大笑不止。夢雪心想:還好,還好。今日不止我一個人出醜。於是心裡也沒有那麼彆扭了。

在鬨笑中,景止走了過來,看到被裹著的夢雪,一連三問:“這是誰?除了何事?我三妹妹在何處?”

“哥哥,是我,我被蜜蜂蟄了。”夢雪露出半顆腦袋,一隻腫起來的眼泡如杏子一般,景止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

看著景止抽搐的臉,辰淵一個眼神飛了過去說了句:“你可真是親哥哥,我先帶她去醫館。”

也不等景止發話,只管擄了夢雪走。景止在身後憋笑交代:“照顧好我三妹妹,不用著急送她回家。”

呃?不用著急回家,又把我往外推?這是親哥嗎?

想起前段時間的事,夢雪不禁愕然:當初是誰臉紅脖子粗來著?今天怎麼這麼快就轉了風向?

這個辰淵,到底給了哥哥什麼好處,看哥哥這樣子,是把她給賣了。

好在漠茶落水,引得大家都圍在那裡嬉笑吵鬧,熱鬧得很,沒有人注意到她和辰淵。更是無心看熱鬧,眼睛痛的厲害,只得乖乖讓辰淵抓著走。

兩人避開眾人,打馬而去。馬飛踏在淺草上,落花紛飛。此刻他坐在馬上懷抱夢雪,一臉的春風得意,像是在昭告天下,夢雪是他的人。

喂,大哥,我眼睛腫了你就這麼開心?你的快樂的源泉難道就是我的痛苦?

但也無法,誰讓親哥親手把自己推給了他,而且她居然覺得他辰淵也沒那麼討厭了,甚至還有點好看,可見這繁華之地,卻實養人。

擱誰不得被攻陷,哥哥說辰淵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只可惜,這塊肥肉親自送到在嘴邊,她卻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