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欲要講話,卻被一旁的王媽媽偷偷拉住了,便閉了嘴噤聲。

金老爺因自身是商賈出身,敬重官宦出身的金夫人,見平時沉默寡言的夫人此時開了口。

又看芸姨娘如此剛烈,心裡浮起一絲疑慮,只是已經鬧成這樣,不好收場,於是心煩意亂連連揮手。

“趕緊帶出去,現在就走。”金老爺滿臉厭惡之色,厲聲說道。

而芸姨娘,卻是再也沒有表情言語。她的心已經被這場突然而至的狂風暴雨澆得涼透了,於是頭也不迴轉身決絕而去。

“姨娘好生去吧,金子落入黃沙中,一時分也不清了,就別在做無用之功,好好活著就是了。” 李媽媽陪著芸姨娘出去,趁人不注意,悄悄說道。

可憐夢雪正在別處嬉笑玩鬧,殊不知家中已是一場翻雲覆雨的變化。

芸姨娘身傷心死,本想見一見夢雪,又怕自己這副模樣嚇到她,於是拔下頭上的一支珠釵塞到李媽媽手中。

“李媽媽,我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只求您和夫人憐憫,多照拂夢雪。來世我定銜草結環來報。”

心裡又悲涼的想:往後這家裡的風雨,怕是沒有人為她遮擋了,是娘對不住你。

悽風苦雨的夜裡,芸姨娘隻身一人連個包袱都沒有帶,便坐了一輛老馬拉著的破車,悽慘出了金家。

城外,另一馬車載著金家嫡子景止快速奔來。“能不能再快點,已經遲了,再回去晚了,不知道老爺怎麼罰我呢。”景止在車內心急如焚不斷催促下人。

“止哥,你別急,都怪這鬼天氣,若是晴天,我們早就到家了,這邊山多,路多崎嶇不平,到了前面就好走了,我到時候在老爺面前幫您說兩句,老爺看這樣的天氣,或許就不罰您了呢。”車伕邊駕馬邊安慰他。

說話間忽聞車外,馬急急的嘶鳴了一聲,車內一陣劇烈搖晃,馬車竟是無頭蒼蠅般瘋狂亂鑽,景止一個不穩,被甩出了車外,腦袋撞到了路邊一塊石頭上暈了過去。

那車伕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馬車帶著車內的小廝一路亂衝,一會便不見了蹤跡。

雨越下越大如瓢潑一般,打得人眼睛睜不開。

一個頭戴斗笠絡腮鬍子的男子嘴裡咬著糖,趴在地上看了看景止,見還有微弱的氣息便要抱他往崖邊去,忽聞一輛馬車粼粼聲傳來,好似不知雨夜危險,一路急行。

那大漢稍猶豫:天黑,又撞了頭,就算此時不死,也活不久,於是丟了景止隱匿起來。

誰知那疾馳而來的馬車行至此處突有異響,車伕怕天黑路滑恐生事端,罵了句:“晦氣。”只得下了馬車檢查。

發現是釘子鬆了,偏沒帶工具,便去尋石塊,忽然一少年昏迷在雨地裡呻吟,嚇得他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