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己吾縣。

城外,有一支四五百人組成的隊伍,正向著城中緩緩行進。隊伍中央還有幾輛馬車,幾十輛輜重牛車。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騎在馬上,開始行在馬車旁邊,等到快要入城的時候,又衝向了隊伍的前端。

三月時節,春風拂過,桃花才剛剛盛開。

少年縱馬前進,帶起朵朵花瓣,迎來陣陣香風。

官道兩旁滿是桃樹,等他衝到隊伍前面時,帶起的片片桃花雨,最終散落在他身上,頭髮上。

少年也不在意,拿起一朵花瓣放在鼻尖問了問,頓時笑了。

“子孝叔父,今年的桃花開得好生豔麗!”

少年甩了甩衣服上的花瓣,迎著春日的豔陽,開口笑道。

今年才二十二歲的曹仁,還遠遠沒有後來的穩重,恰巧又正在想別的事情,此刻被少年打斷了思緒,頓時沒好氣地揮了揮手道:

“去去去,別來煩某!”

少年聞言也不惱,只是嘻嘻一笑。

旁邊又有一個大漢笑道:“子脩啊,別搭理他,這小子現在滿腦子都是做將軍的夢,哪還有什麼心情賞花!”

此言一出,旁邊一眾膀大腰圓的大漢都笑了起來。

曹仁聞言,臉色羞得通紅,強行辯解道:“元讓莫要譏諷,某的確想當將軍,那又如何!大丈夫生來便當建功立業,難道你就甘心碌碌無為!時下董賊亂政,孟德散家財,合義兵,正是我等大顯身手之時!”

“好好好,曹大將軍,你志向遠大,我們都是碌碌小人,這總行了吧!”

夏侯惇笑道。

他比曹仁年長一些,表現的也更加穩重。

說完後,他又伸手摸了摸曹昂的頭,笑道:“子脩,若非你父有令,某本不欲將你與嫂嫂帶過來的。如今亂世,能苟全性命已是不易,你們此來,禍福難料啊!”

面對曹仁不耐煩的驅趕,曹昂沒有生氣。但是面對夏侯惇的摸頭殺,曹昂卻表示受不了。

“元讓叔父,某都已經是大人了,您能別摸我的頭了嗎!”

“額……”

夏侯惇啞然失笑,然後點了點頭:“好,是叔父的錯,你如今都快成丁了,此舉確實不妥。叔父以後不會這麼做了。”

聞言,曹昂臉上才又露出了笑容。

眾人邊說便走,轉眼間便已經到了己吾縣城門下。

此時,一個身材矮小,五短三粗的漢子,正帶著數十名護衛,在城外準備迎接眾人的到來。

此人正是曹,宦門之後,人妻愛好者,譙沛兄貴武人之首,麥田理髮師,本初頭馬,天子戰略合作伙伴,整個大漢名字最無聊的人,孟德。

此時的曹操,就這麼在城門前負手而立,絲毫沒有即將幹大事的激動,面色反而無比平靜。

他的上半生,經歷過太多的曲折,已經到了將近麻木的程度。

可如此多的挫折,並沒有使曹操沉淪,墮落,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志向。

只是他習慣將其放在心底最深處,從不拿出來與外人談論。

曹操出身不高,是公認的閹宦之後,之所以沒有被那些世家叫囂著打倒,都是因為他爺爺曹騰名聲太好,聲望太高。

宦官們本想拉攏曹操,但曹操素來看不上這群腌臢貨,一心只想投靠儒家門閥。

縱然如此,宦官顧念昔日曹操爺爺的恩惠,也沒有對他趕盡殺絕。

可儒門呢,雖表面上讚揚曹操的風骨,暗中卻依舊排斥他,不肯拿他當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