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初雪(上)(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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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外,盟軍大營十里之外,林夕站在新搭建不久的營壘外駐足眺望。
一貫面色冷淡的他,此時臉上卻帶著三分愧色。
關羽出戰劉岱之後,林夕並沒有與趙雲一同留守大營,甚至不顧玉蟬的勸阻,一路疾馳到了大營外十里處,兄長林朝所在的地方。
十一月的雒陽,河流已經結冰,寒風呼嘯而至,尋常人尚且覺得寒冷,更何況林夕大病初癒。
玉蟬見勸阻不得,生怕林夕又染風寒,便一路隨行。
校事府負責往來傳訊,林夕病癒之後便得知了一個訊息,那就是兄長林朝在知道自己感染傷寒後,一時急火攻心,竟暈了過去,一病十多日之多。
得知了這個訊息後,林夕心神大亂,腦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就要往營外趕。可身肩重任,使他不能率性而為。
強忍著心中的衝動,將事情與關羽交代完後,林夕便一路疾馳而來。
他也不知道他在急什麼,校事府的傳訊上寫得也很清楚,兄長的病以無大礙,可林夕內心就是無法平靜。
自父親病故後,兄長對自己關愛有加,事事都為自己考慮。那種血脈之間的聯絡,縱然傾盡世間辭藻,也難形容其萬一。
林夕知道,兄長雖身負扭轉乾坤之能,為人卻灑脫慵懶,不喜俗務。
若非自己胸懷馬革裹屍之志,想來兄長此生只會當個富家翁,而不用整日操勞。
常言道,人各有志。
可兄長卻因我之志而俯首案牘,不能過自己喜歡的生活,自己又於心何忍?
一念及此,擅長自我感動的林夕便心如刀絞。
他帶著玉蟬一路疾馳,此刻到了營外,林夕心中的急切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只剩下了愧怍與彷徨。
玉蟬見他停住了腳步,便好奇的問道:“府令,此處寒風凜冽,為何止步不前?”
聞言,林夕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枕邊人,開口道:“玉蟬,你可知某染病之後,兄長聞之,竟昏厥倒地,一病不起。”
“監軍病了!”玉蟬驚呼道。
“不錯,不過前幾日已然痊癒。”林夕說道,“只是兄長自幼體弱多病,先父故去後,林氏便只剩下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若非某執意建功立業,兄長又何必如此勞累?”
說到此處,林夕臉上愧色更濃:“再者,主公曾私下多次囑咐某,兄長身為濟世大才,又身負重任,乃徐州擎天之柱。但唯恐天不永年,便要某時常勸兄長莫要思慮過甚。
可某非但沒起到勸慰之責,反倒因自己得病,讓兄長擔憂,甚至一病至此,某愧對兄長,更愧對主公!”
這是林夕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思說給旁人聽,大概是平日裡冷著臉太久了,這一下情緒爆發,竟使得他的面目有些扭曲。
玉蟬望著這個男人,這個曾經高高在上,喜怒不形於色,胸懷大志,卻又冷酷無比的男人。
直到今日,她方才感受這個男人那張冷麵之下,也有一顆火熱的心。
她壯了壯膽子,走到林夕面前,伸出纖纖玉手,慢斯條理地為他整理那被寒風吹亂的頭髮,同時柔聲開口道:“府令,奴家不讀書,不明理,但好歹聽說過一句俗語,兄弟如手足。人若是無有手足,又如何自立?您與監軍,便如人之手足,又何必見外。”
玉蟬這兩句話雖是平常,但聽著林夕耳中,卻使他安心了不少。
“你說得對,走,隨我入營去見兄長。”
聽到林夕要帶著自己去見林朝,玉蟬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當下羞得面色通紅,心中自是無比歡喜。
在林夕的預想中,林朝此刻病體初愈,理應調養生息,更何況現在天寒地凍的,才更要注意身體,說不準已經在營中架起火炭。
可事實上,林朝也真的架起了火炭,不過不是在帳中,而是在營外。
“郭奉孝,你給某翻轉得快些,不然這兔肉烤糊了,某著人把你吊起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