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雙手緊緊地抱著這根巨大的救命稻草,同時開口叮囑道。

少女點了點頭,緊緊地抱著懷中的樹幹。只是她的手臂不夠長,而這節樹幹又太粗,所以看上去頗為滑稽。

但不管如何狼狽,眼下兩人的性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此時,兩人大半個身子都泡在水中,只漏了一個頭和兩隻手臂在外面,一時相顧無言。

歇了一會,林朝恢復了些氣力,又囑咐了一遍讓少女抓緊,然後開始藉助樹幹的浮力,向岸邊游去。

遊一會,歇一會,又有河水的流動,終於在日頭偏西的時候,林朝的腳終於觸到了陸地,扶著少女,兩人一起上了岸。

剛一走到岸上,林朝便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渾身好像散了架一樣,身體每一處關節和肌肉,都在用痠痛的方式發出抗議。

再看少女,上岸後渾身溼漉漉的,又被晚風一吹,凍得瑟瑟發抖,卻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蹲坐在了地上,抱著雙腿,目光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之所以是這麼個姿勢,皆因她渾身衣物早已溼透,唯有盡力縮成一團,方能保持一些溫暖。

好在現在還沒到夏天,不然一身紗裙,恐怕會……

嗯,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會露點……

林朝在地上躺了一會,吹著清冷的晚風,也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這樣下去可不行,會生病的。

縱然已經筋疲力盡,但林朝還是站了起來,準備去尋找一些枯枝落葉,先想辦法升起一堆火取暖才是。

不然任由涼氣入體,兩人怕是會大病一場。

“娘子在此稍坐片刻,某去尋一些引火之物,也好驅一驅寒意。”

林朝這句話說完,卻見少女慢慢站了起來,對林朝福身行禮道:“那些盜匪本是為追趕我而來,卻將郎君牽連其中,可郎君卻不計前嫌,還救了我的性命,無以為報,郎君請受我一拜!”

少女說完,便顫抖著身子,要躬身下拜。

“行了行了,你我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又何必如此多禮。”林朝擺擺手道,“當下最要緊的是生火取暖,娘子先在這裡等一會,某去去就來。”

說罷,也不管少女聽沒聽進去,徑直轉身離去。

“禮不可廢。”

林朝轉身時,少女卻朱唇輕啟,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就對著林朝的背影行了一禮。

林朝也沒有轉身,只是苦笑一聲。

聽這少女說話行事,應該不是平常人家出身,只是性格太過古板固執,如同老學究一般。

與她相處,應該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河邊是一片丘陵地帶,周圍水草豐茂,根本沒有路可走,再加上此時太陽已經落山,黑暗中更加崎嶇難行。

林朝從一顆灌木上掰下一截樹枝,用作探路。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尋回了一些枯枝,找了根柳條將樹枝紮成捆,慢慢地拖著,一路回到了岸邊。

接下來,就是用最原始的方法,來鑽木取火。

後世人往往以為鑽木取火很難,其實這玩意靠得就是一個熟能生巧,只要使用的夠熟練,五六分鐘內就能將火升起來。

眼下正值初春,最好生火的,自然是柳木。

林朝從一捆枯枝裡選了一根手指粗細的柳枝,仔細地將樹皮褪去,然後把去皮的柳枝豎在一塊爛木上,爛木下面墊上一些容易引火的枯葉,然後開始搓動起來。

見林朝擺弄了一些時間,旁邊的少女面色依舊清冷,但一雙美目中,卻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她出身高門世家,哪見過這種操作,不由得心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