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崔琰統計去年賦稅時,剛好發現了這件事情,於是便興致沖沖地跑了過來。

人證物證俱在,林朝再也沒法抵賴,當即換了一副模樣。

“師兄……”林朝滿臉討好之色,“不過些許小事而已,某去歲征戰在外,家中管家不過一時疏忽而已,師兄又何必如此認真。某這便令人補交另外六算,如何?”

崔琰卻搖了搖頭:“師弟,現在已經晚了,你還是跟某走一趟吧。”

“且慢!”林朝急忙叫道,“就算某犯此法,也不過是罰些錢財罷了,萬萬不該有牢獄之災吧!”

見林朝還要辯解,崔琰索性親自動手,拉著林朝就往衙署走。

“師弟莫慌,某又沒說要抓你去坐牢,只是想讓你去衙署一趟,為你畫張畫像而已。”

聞言,林朝頓時想起了什麼,心中驚呼不妙!

當初自己立下這道政令時,也考慮到有些士族豪門不差錢,壓根不在乎多交幾倍的罰款。所以便想了另一種懲罰,

那就是光榮榜!

那些身居高位,家中豪富的人只要敢犯法,便令匠人給他們畫下畫像,同時附上所犯之罪一併貼在城門口告示欄上,並且委派了一些識字的書吏,向普羅大眾講述他們的故事。

此舉堪稱殺人誅心,不僅罰錢,還要讓他們社死,以保證新政能順利推行。

可林朝萬沒想到,有一天這套處罰機制會落在自己頭上!

真可謂是作繭自縛。

眼下面對鐵面無私的崔琰,林朝除了求情,也沒了別的辦法。

“師兄,能不能打個商量,放過某這一次,如何?”

聞言,崔琰扭過頭來,目光中閃爍著深意,口中說道:“師弟,你真不願意跟某走一趟?”

望見崔琰目光這一刻,林朝才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作為新政的推行者和監督者,崔琰一定是遇到了難處,所以才來一波殺雞儆猴。

只是這次,林朝是那隻雞。

新政推行的過程,肯定不會一帆風順,牴觸者比比皆是。法不責眾,崔琰縱然負有監察之責,也不可能將這些人全都處置了。

所以他此來,就是借林朝的身份地位,來樹立自己的威信!

陳氏算賦之事,壓根屁都不算,只是崔琰的一個藉口而已。

只是想讓世人知道,連位高權重的林監軍,都因為這點小事被崔琰懲罰,往後誰還敢觸崔琰的眉頭?

如此一來,那些反對者大部分都會自行土崩瓦解,推行新政的阻力也會大大降低。

想明白這一切後,林朝望著崔琰,嘴角泛出一絲苦笑,說道:“師兄,你倒是好算計。”

“子初過獎了,為兄不過是借用你之故智而已,走吧。”

這次,林朝沒有再拒絕,而是乖乖跟在崔琰身後,等待自己的畫像明天高等光榮榜榜首。

這只是一次作秀,林朝和崔琰都心知肚明,但林府的家僕可不知道。他們見崔琰帶走了林朝,頓時慌了神,連忙向福叔稟報去了。

家主被官府帶走了?

福叔剛聽到這句話時,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林朝在徐州的具體職務和地位,福叔知道得並不確切,但從劉備等人對自家家主的態度中,也能猜得出一二。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劉使君如此震怒,直接將家主帶走!

福叔雖然忠心,但終究見識不多,聽了家僕添油加醋的敘述後,也慌了神,急忙轉身去找林夕來拿個主意。

林夕聽完,頓時搖頭一笑。

開玩笑,兄長如今在徐州,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