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緩緩開啟之時,羊衜單手提劍,另一隻手高舉著火把,站在門口等待著援軍的到來。

火光映照著羊衜那張頗為清秀的面孔,也將他臉上的血跡展現得淋漓盡致。

雖沒有身先士卒,但方才的那場戰鬥中,羊衜終究還是親自下場了, 提劍砍人的頻率雖然不高,但難免弄得一身血汙。

當他看到城門口曹仁率領的兩千士兵時,心中一塊巨石才終於落地。長舒一口氣的同時,面色也稍稍緩和了一些,頗有一種終於找到組織的感覺。

曹仁見到羊衜,當即翻身下馬,甚至來不及見禮便大聲道:“羊家主, 城中情況如何?”

“將軍勿慮, 城樓守軍已基本肅清, 此刻城防盡在我手!”

這番話說得很漂亮,羊衜的語氣雖然有些顫抖,卻想盡力想展示出一副自信的語氣。

此情此景,曹仁聽到這個結果,自然大喜過望,自然也就沒注意到羊衜的外強中乾,當即抱拳笑道:“羊家主神機妙算,某佩服!”

隨即便轉過頭來,大手一揮下令道:“兄弟們,入城!”

兩千士卒很快湧入城中,曹仁根本來不及休整,便率軍直奔縣衙而去。那裡還有一半的換防士兵,不將他們除去,便不能算完全掌握南武陽。

當然,羊衜自是開口問了一句戲志才的下落,但曹仁只回了句‘戲先生稍後便到’,隨即便率人向城中殺去。

雖然言語不詳, 但曹仁卻沒有騙羊衜。短短一刻鐘後, 夏侯淵率領的中軍也抵達城外,得知了城中情況後,便立即率軍入城。

此時城外,只有許褚率領的一千後軍還未入城。戲志才作為一個行事穩健之人,自然也在這一千後軍之中。

而且按照戲志才的打算,要等到曹仁和夏侯淵肅清城中守軍,並且親自出城告訴自己南武陽已經盡在掌控之中時,他才會入城。

戲志才一直堅信,謀人者當先謀己,若是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還談何謀定天下?

這樣做當然非常穩妥,但城中部隊的指揮權,難免會被分散到曹仁和夏侯淵手中。

當然,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如此行事倒也沒什麼問題。

只是……

在曹仁率部行進至縣衙的途中,林夕見敵軍大部隊已經進城,正是關門打狗的大好時機, 便當機立斷,發動了收網行動。

噠!

噠!

噠!

……

黑夜裡,一陣粗重且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宣示著收網行動的第一戰已經打響。

高順手持長刀,立在縣衙大街前,身後約有一千步卒。

望著遠處呼嘯而至的曹仁所部,高順面色依舊如往日一般平淡如水,但眼中時不時透射而出的精光,表示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平靜。

這一戰,某已經等了太久!

自前年一同與張遼歸順劉備後,高順便一直在為徐州練兵,甚至練出了陷陣營這種王牌軍。

劉備可不會虧待這位貌似面癱的老實人,一直對他頗為看重,甚至多有賞賜。但高順生性沉默寡言,為人又極有原則,且不喜爭功,這就導致他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

在徐州的日子自然是舒服的,群臣間雖有政見不同的時候,卻沒有勾心鬥角,玩弄權術的小人。林朝和劉備的知遇之恩,高順心中也非常感激,只是這種情感他不善於表達,無法宣之於口而已。

要說只有一件事情讓高順有些在意,那就是眼看著昔日的手足兄弟張遼一步步高昇,一場場戰功,如今已經在徐州武將中名列前茅,而自己卻還在扮演著教頭的角色。

他當然為張遼的升遷而感到高興,也從未有過搶功的念頭,但大丈夫生於世間,誰不想有出人頭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