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國家大事妾身不懂,不過正如夫君所言,夜裡風冷,可別熬壞了身子。”蔡貞姬伸手理了理耳邊的鬢髮,朱唇輕啟道,“若是夫君實在心煩,不如妾身為夫君彈奏一曲,以解憂愁。”

蔡邕是樂道大家,兩個女兒自幼受其薰陶,自然也是琴舞俱佳。

羊衜苦笑一聲,開口道:“此時某哪有心情聽曲……”

話說到一半,羊衜忽然愣住了,目光卻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妻子。

蔡貞姬被羊衜的眼神看得有些害羞,霎時間霞飛雙頰,微微低下眉眼。

“夫君為何這般看著妾身……”

話還沒說完,卻被羊衜一把拉住往房裡走去。

這下,蔡貞姬的臉更紅了。

到了房中,羊衜才剛點上燈,就開口問道:“貞姬,你最近與岳父可有書信往來?”

聽到自家丈夫忽然問出這麼個正經問題,蔡貞姬臉上羞色瞬間消失,甚至隱隱有一絲失望。

“三日之前,父親曾有書信到此,說他事務繁忙,還要去一趟廣陵郡,就不經過咱們家了。夫君問這些做什麼,眼下天色已晚,咱們還不如早些……”

羊衜卻沒察覺到妻子的意圖,一聽到蔡邕來信,便繼續開口問道:“岳丈信中可有說……劉太尉何時大婚?”

因為蔡邕之前說過,林朝曾為劉備向蔡邕提親,欲娶蔡邕長女蔡琰為妻。如此一來,自己和劉備便成了連襟。

他林子初下手再狠辣,也不可能在不通知劉備的情況直接動自己。

再者,父親以前治家甚嚴,族中子弟就算犯下不法之事,也遠遠沒到該判處死刑的程度。

這些也是他看到妻子之後,才忽然想起來的。

只要蔡琰的太尉夫人身份坐實,那他林子初就算再怎麼羅織罪名,最終也得把自己和族人押回郯縣,由劉備親自處置。

“此事……父親倒是沒有在信中提起。”蔡貞姬想了想,便開口答道,“不過林子初親自做媒,父親也應允了,應該不會有太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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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雖然沒給出確切答案,但這看似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是猶如給羊衜注射了一陣強心劑一般。

對,貞姬說得對。

劉太尉的婚事不是兒戲,絕不可能出爾反爾。

再者,岳丈眼下也有可能為徐州效力,更是與他林子初交好。如果他林子初真的要對付自己,岳丈也必然會提前警醒自己。

種種條件的加持下,羊衜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和家族這次絕對是有驚無險。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轉投兗州曹孟德麾下!

羊衜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但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衝妻子開口道:“貞姬,你即刻給岳丈寫一封家書,詢問他老人家,林子初此行泰山,會不會……與我羊氏有礙。”

儘管自家夫君說得很委婉,但蔡貞姬還是聽懂了,同時她從丈夫的眼神中也看出了此次事件的嚴重性,當即就著燈光給蔡邕寫了一封書信。

……

南城縣城外十里處。

曹仁帶著許褚,以及隨行數人全都打扮成客商模樣,佇立在茫茫曠野上,像是在等候著什麼人一樣。

半晌後,一身青色長袍的戲志才緩緩駕馬而來。

見狀,曹仁和許褚面露喜色,急忙縱馬迎了上去。

等走進之後,曹仁才下馬抱拳道:“先生總算平安歸來,不知此行如何?”

戲志才也下馬回禮,開口笑道:“哪有這般容易,羊氏紮根泰山百年之多,連續九代出任二千石高官,又豈能被某三言兩語勸降。”

兩人說話間,許褚從後面遞過來一個水囊,戲志才接過後開啟一聞,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還是仲康懂某,知道某帶的酒早已喝完,才特地為某備了一壺!”

說罷,他也不客氣,直接先狂飲一氣再說。

倒是得了戲志才兩句誇獎的許褚,嘿嘿笑了起來。

曹仁等戲志才喝過癮了,才繼續開口問道:“先生的意思是,還要繼續入城?這可不行,先生既然猜到林子初就在城中,就萬不能繼續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