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飛一聲令下,漫天箭雨如飛蝗一般飛出,又如瀑布倒灌一般傾瀉而出。

大黃弩的準頭雖然比不得槍械,但城上到場下的這點距離,準頭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只要射出,必有鮮卑戰士應聲中箭而倒。

鮮卑人本是遊牧民族,天生沒有定居的習慣。對於城池,他們是陌生的。對於如何攻打一座城池,更是陌生。

面對鋪天蓋地襲來的箭雨,第一波進攻的鮮卑軍不能說損傷慘重,至少也是差點全軍覆沒。

僥倖逃得一條性命的鮮卑軍士卒,身上也大多帶著箭矢,匆忙潰逃而去。

軻比能見城上漢軍士氣正盛,又有如此利器輔助,再攻下去除了損失人馬外毫無益處,無奈只得鳴金收兵,退後十里安營紮寨。

“這些蠻夷崽子不過如此!”

城樓上,張飛見城外的鮮卑大軍如潮水般退去,當即發出了不屑的笑聲。

反觀辛評,從鮮卑軍進攻開始就一言不發,眼睛卻死死盯著進攻的敵軍,目中時不時有精光閃過,似是要將這些鮮卑士卒看個通透。

一旁的太史慈附和道:“蠻夷長於野戰而短於攻城,有此戰果也是情理之中。為今之計,咱們該如何繼續對敵,難不成要一直死守城池?”

“區區蠻夷,雖人多勢眾,卻不足為慮。今夜某就帶人殺出城去夜襲,如若得手,必能將軻比能殺得大敗。”

自出徵以來連連取得戰果,張飛能撐到這時候才有點飄,也真是有點難為他了。

可他的這番發言,立刻招致了辛評的反對。

“不,只要軻比能的大軍一直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就不必主動出擊,太冒險了。”

張飛嘿嘿笑道:“軍師,如今戰局形勢一片大好,此時若能夜襲得手,蠻夷必然死無葬身之地,為何要困守孤城?”

“若不能得手呢?”辛評反問道,“我軍僅有兩萬人馬,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的就是咱們了。況且軻比能起於寒微,其人智謀勇略不遜檀石槐,今日雖失利,又豈能沒有防備。”

“那要守到什麼時候?”張飛問道。

聞言,辛評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殺意道:“蠻夷遠道而來,身後無補給輜重,又豈能久持?方才攻城時某看得清楚,這些蠻夷面有菜色,想來已經許久沒好好吃過一頓飽飯了。

以此推論,最多五六日軻比能軍中就該宰馬為食了。再有半月時間,蠻夷必然糧盡。屆時軻比能若還不退兵,我軍便可大開城門,將這些蠻夷盡數殲滅!”

聽了辛評的分析,太史慈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問道:“屆時若蠻夷開始退軍,又該如何?”

“那就更好了,蠻夷若走,咱們便可追而擊之,一直深入草原腹地,見軻比能的部落……盡數抹除!”

“好,軍師此計甚妙,咱們便如此行事!”

一聽到有大功勞可拿,張飛頓時來了精神,也不急躁了。

可辛評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皺眉道:“咱們這邊自然不需顧慮,唯一可慮者,是司徒那邊……司徒麾下也只有兩萬人馬,對上素利的五六萬大軍,勝負仍未可知。”

摺扇輕搖間,辛評竟開始為遠在漁陽的林朝擔憂起來。

那林朝現在在幹什麼呢?

答案是在整活。

確切的說,是在消耗蠻夷的有生力量,同時痛擊友軍一波。

當時漁陽城外的戰事緊張,劉虞只來得及說服蹋頓,便急匆匆帶了五千騎兵返回支援林朝。

遠道而來的蹋頓非但沒有得到林司徒的讚賞,反而被一頓訓斥恐嚇。最後林朝核善的眼神中,蹋頓乖乖召集了剩餘烏桓三部的全部兵馬。

兩三日以後,其他烏桓三部的援軍,甚至烏桓大人樓班也抵達了漁陽城,人數達到了可怕的一萬五千人。

加上之前投降的成律歸部,林朝目前手頭的兵力僅兩萬,但控制的蠻夷騎兵卻達到了近一萬八千人!

用不到兩萬人來控制一萬八千人,實際上是非常危險的,就連一貫喜歡豪賭的郭嘉也表示了擔憂。

“子初,蠻夷狼子野心,兇殘成性,絕不可能收服。稍加任用一番倒是無礙,只是如今咱們麾下兵馬不足,實在是難以控制近兩萬蠻夷為我所用。”

林朝攤手笑道:“正因蠻夷人多,所以某才打算消耗一些,幫助他們減少人口壓力。”

“如何消耗?”

聞言,郭嘉頓時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