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十一年,三月。

中山郡,安喜縣。

作為一個小縣,安喜的人口並不多。

原本大多數百姓都居住在城內,但由於近幾年生活安定,並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與動亂,城中百姓為了照顧農田,便自發在城外建宅安家。

城南數里之處,有一戶人家靠河建宅,依山傍水而居。

整棟府邸並不奢華,卻顯得十分精緻,庭院前更是種了一大片竹林。數年下來,竹子早已枝繁葉茂,沖天而起。

初春二月,陽光明媚。

竹林間卻有兩隻六七歲的幼童在穿梭玩耍,嬉笑聲不絕於耳。

這兩名幼童一男一女,女童眉清目秀,輪廓間隱約可見三四分林朝的模樣,不過更多的還是與荀採相似,渾身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質。

話雖如此,但女童此刻的行為卻跟清冷二字沒什麼關係,一副風風火火的模樣,把男童攆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臉上的妝容花了不說,髮髻也亂糟糟的粘在滿是汗水的臉上。

不多時,女童終於追上了男童,卻是渾身氣勢一震,凌空而起,一腳踢在了男童那肉乎乎的屁股上,將其踹翻在地。

“哈哈哈哈,小阿斗,看你往哪裡跑!”

女童口中怪笑幾聲,女王範十足,說話間又一腳踩在了跌倒男童的背上,使其動彈不得。

再看趴在地上的男童,相貌就比較有意思了,手長耳大,再加上體型肥碩,肉感十足,倒是有一種另類的滑稽之感。

被女童踹到在地的男童此刻正苦著臉,目光中滿是委屈,卻又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妙……妙姐,放小弟一馬如何?”

“不行!”

女童雙手掐腰,惡狠狠拒絕了男童的哀求,大聲笑道:“方才咱們倆說好的,你若被我追上,就得給我當馬騎,現在又豈能抵賴!”

男童一時語塞,下意識對比了自己與女童的體型,於是更加委屈了。

就我這樣的,怎麼可能跑的過你!

可要是當牛做馬,男童心中也是不願意的,當下腦筋一轉,便開口道:“妙姐,我袖中有糖,你若肯放小弟一馬,我便將糖給你一些。”

“此言當真?”

女童當即大喜過望,隨即卻臉色一變,腳下又多了幾分力氣,踩得男童連連慘叫。

“小阿斗,你敢騙我!”

男童見女童面色不善,當即大叫道:“冤枉啊,小弟絕無半句虛言……”

“哼,孃親昨日給你我每人各五顆糖,我的都吃完了,你怎麼可能還有,絕對是在撒謊!”

女童惡狠狠說道,同時下巴一揚,為自己識破了男童的陰謀而洋洋自得。

“妙姐,你先高抬貴腳,等小弟掏出糖來,真假一目瞭然。”

“這……”

聞言,女童頓時猶豫了,整個人陷入了騎馬和吃糖之間的艱難抉擇,

而她腳下的男童,卻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猶如等待審判降臨的囚犯一樣。

良久,女童終於想起了糖果的甜美,便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還是放開了男童。

“小阿斗,你若敢騙我,後果自負!”

女童揚起了小拳頭,向男童恐嚇道。

“不敢,小弟不敢!”

男童連忙陪起笑臉,同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才繼續說道:“妙姐,給你兩顆糖行不……哎呦!”

話還沒說完,男童頭上便捱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