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水手提著一盞玻璃防風罩的油燈,慢慢踱著步在“女王號”的甲板上。

木質風帆船最怕著火,尤其是“女王號”這種大船,所以巡夜是必不可少的。

今晚的海風十分凜冽,“嗖嗖”地吹透了衣衫,水手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偉大航路的天氣可謂千變萬化、不可捉摸,明明昨天晚上氣溫還十分宜人,但今晚夜裡氣溫卻漸漸的低了。

水手裹了裹衣服,舉高油燈四周看了一圈,沒什麼事兒他想找個地方打個盹兒,甲板上靜悄悄的,就他一個人。

白天釣上來的那條大魚體積太大,就放在前甲板中央,二十多米的身軀盤作一團,長尾拖出去,垂在船舷邊,線條姣好委婉。

乍一看去像是抹了金粉的女人在那兒睡著,叫人心裡一顫。

有些敬畏的漁民在大魚前紮了個十字架,上面刻了些他看不懂的鬼畫符。

水手倒是不信這個,而且他聽說這種深海魚是最好的魚腩,還想吃上一塊。

窸窸簌簌的聲音。

水手一愣,汗毛倒豎起來,一把握住腰間的水手刀刀柄,喝道:“什麼人?”

他握著油燈轉身一圈,鬼影都沒看見,窸窸簌簌的聲音也沒了,只聽見海風呼啦呼拉揚起桅杆上的角旗。

水手滿臉都是冷汗,戰戰兢兢的轉身,死死的盯著那條大魚,一步步往後退。

他隱約覺得聲音是從龍魚那裡發出的,這條漂亮得像是**般的魚······不會是······還魂了吧?

背後“砰”的一聲響,水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狠狠地撞翻在地。

“你他媽的木頭一樣戳在這兒幹嘛呢?”馬里奧捂著胸口站在巡夜水手身後。

馬里奧剛起夜,從底艙上來甲板放水,放完水之後想吹吹風。

巡夜水手和馬里奧都在甲板上幹活,這幾天很熟了,看到是馬里奧,巡夜水手高興得要死,爬起來一把抓住他手腕,說道:

“兄弟,幫我聽聽,有什麼聲音麼?是我聽錯了還是······”

馬里奧看他一臉緊張,也有些驚悚,豎起耳朵來仔細的聽了一會兒,隨後搖頭說道:“海風唄,還有水聲······是不是有什麼大魚遊過?”

忽然,馬里奧打了個寒顫,那個窸窸簌簌的聲音來了,就像是······巨大的蛇在鋪滿落葉的地面上遊過,葉片在它的身體下破碎,它的鱗片刮擦著古樹。

那聲音來自前方的船底。

真是大魚從船底遊過?馬里奧和巡夜水手背靠背退到甲板中央,肩膀靠在艙門上,用力地衝撞著艙門。

那條大魚的後面,黑暗之中,修長的黑影慢慢地從下方升起,蜷曲夭矯,像是龍像是蛇,像是舞女柔軟的手臂。

忽然間,那東西周身上下,數百隻眼睛一齊睜開!

······

蘭斯洛特與艾拉衝出艙門的一瞬,就感到凌厲的腥風從頭頂劈落。

他本能的想要先前突進躲避,但隨即想到艾拉就在自己的身邊,如果自己躲開的話,艾拉必無幸理!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躲避已經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