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即便是勤勞的打更人,都已經尋了個乾淨角落,偷起了懶。

陳仁腋下夾著個紙人,殺氣騰騰的往棺材鋪趕去。

順著紙人頭頂的鬼氣,一路走了有小半炷香。

紙人那頭頂的鬼氣,卻是往旁邊一拐,去往與棺材鋪相反的方向。

腳步略微停頓,陳仁還是順著鬼氣蔓延的方向,繼續追了上去。

今夜裡被紙人刺殺,到底是飛來橫禍,還是有人蓄意而為,必須查清楚。

陳仁本以為罪魁禍首是那個棺材鋪的老闆,畢竟那皮笑肉不笑的乾屍模樣,怎麼看都有些可疑。

可到了這個破爛院子前,陳仁才覺得那個棺材鋪老闆,八成也是受害人。

透過破爛院子那並不能遮風擋雨的窗戶,可以清晰的看見院子小屋裡,坐著一個頭發蒼白的老木匠。

在老木匠周圍是散落一地的藤條,還有些沒有裱紙的花花傘骨架。

“咳……”

老木匠此時正伏在桌子上,專心的咳血,並沒有發現陳仁的到來。

眼見找著了正主兒,陳仁拿起夾在腋下的紙人,雙掌發力,就給搓成了一個紙球。

“咳!!!”

老木匠咳得更厲害了,嘴中鮮血像是喝大了一般,大口嘔出。

好傢伙,這紙人術的反噬,看來還挺嚴重。

確定了老木匠沒有任何再戰之力,陳仁一個翻身就走進了院子,照常抬腳踹門。

木門應聲而開,老木匠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陳仁已經拉過一條板凳,臉對臉的坐在了他面前。

“吐著呢?”

老木匠看著這個踹門而入,卻像是回家一樣自然的男人,一時間有些呆了,就連嘴角的血跡,都忘了去擦。

短暫的呆滯過後,老木匠才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有些認命的說道,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找上門了。”

陳仁也懶得囉嗦,抽出楚紫劍,搭在老木匠脖頸上:“為何殺我。”

老木匠搖了搖頭:“不想殺你。”

“嗯?”

七個紙人都給我摁床上了,要不是我身手利落,意志堅定。

這會兒早就被那個紙娘子給強上了,還說不想殺我?

沒等陳仁施展出什麼滿清十大酷刑,老木匠已經乾乾脆脆的全撂了。

“不是想殺你,只是買了紙人的,都得死。”

陳仁皺眉:“邪魔歪道?”

老木匠搖頭:“邪魔歪道算不上,只不過學了些皮毛魯班術。”

“殺人,只不過是為了取魄。”

“取魄?”

聽到取魄二字,陳仁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在青燈對映出的啞巴記憶中,他便是被人取了魄,才會魂飛魄散。

如今這老木匠也要殺人取魄,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關聯?

“取魄做什麼?”

“以魂魄入丹,煉製魂丹。”

魂丹!

啞巴昏迷之時,徐捕頭說‘去請那人來取魄,聽說他的魂丹還差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