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響法螺後,陳仁心念一動,青燈微微運轉。

片刻後,只有一人一桌的簡陋戲臺上,竟是憑空響起了《梁祝》的前奏。

這憑空而出的曲調,陳仁本以為會驚擾臺下的看客,不曾想臺下眾鬼,依舊不發一言。

沒有道行在身的惡鬼,自然不在乎這些,他們只覺著今天的戲,比往日動聽了許多。

那些有點道行在身的惡鬼,平日裡見慣了‘修行者’們的法寶,倒也不以為意。

人類修行者分為九個等級,一到九品,又以一品為尊。

傳聞中有些修行者的法寶,翻天覆地都不在話下,更別提弄出些聲響了。

那殭屍官人俯身吸了口桌上的祭香,開口道:“想不到區區黃字號的班主,竟也藏著法寶在身。”

與殭屍同桌的一隻餓殍,全然不懂殭屍說的法寶是什麼。

礙於殭屍實力驚人,他也只得陪著笑,再伸手沾了點祭香落下的香灰,往嘴裡送去。

前奏響,鬼戲起。

踩著青燈的伴奏,陳仁在戲臺上緩緩開口。

“上虞縣,祝家莊,玉水河濱,有一個祝英臺,秀麗聰明。”

“她胸中有大志,要求學杭城,爹不肯,她設巧計,假裝生病,茶不思,飯不吃,關起房門,急得那祝員外坐立不寧。”

唱出這一段的時候,陳仁身上的衣服,周邊的佈景,就連臉上妝容,頭上穿戴,都逐一轉化。

看臺下的殭屍官人,深深吸了一口祭香,似是被這般變化弄懵了神,喃喃說道。

“竟能讓主人如此變化!這戲班班主的法寶,真可通玄!”

桌旁的餓殍這時也忘了去沾食那落下的香灰,怔怔的看著戲臺,他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戲臺班主,莫非是人間修行者?”

不等殭屍官人做出解答,戲臺上的陳仁身段一扭,比了個手勢,身形再度變化!

祝公遠:“英臺做事太任性,竟想讀書上杭城,她是祝府千金女,應該是描龍繡鳳在閨門。”

隨著這一句落下,陳仁無論氣勢體態,都變化得與那祝公遠一般無二。

“嘶……”

“竟還可繼續變化!”

這一出鬼戲,開場不過兩句,臺下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不論是見識不廣的野鬼,還是能在修行者手下走過幾招的殭屍官人,此時都是滿臉的驚訝。

他們從未見過,戲還能如此唱的。

又看了一眼陳仁身上不住變化的裝扮,殭屍官人才解釋道,

“這班主身上毫無元氣波動,不像是修行之人,此番變化之術,應是全依那藏在暗處的法寶。”

話音落下,殭屍官人再往戲臺上看去的眼神中,已經有了一些貪婪。

人有九品,鬼有九階,依次為鬼兵境……鬼王境,鬼帝境。

以他等同於人類九品巔峰的鬼兵境大圓滿,要想殺這戲班班主,再奪取那法寶,簡直猶如探囊取物。

無視臺下的騷動,陳仁心沉如水,自顧自的切換著身上變化,將這出《梁祝》繼續唱了下去。

……

師孃:“上前含笑問書呆,一事離奇你試猜,到底他是男還是女。”

梁山伯:“師母說的是誰呀?”

師孃:“你三載同窗的祝英臺。”

梁山伯:“男女分明何用猜,英臺怎會是裙釵,明明師母開玩笑,山伯書呆並不呆。”

師孃:“她臨行告別到妝臺,幾度含羞口不開,取出玉環為信物,請求師母做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