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南楚,在你手上逐漸凋敝,未來的大劫太過嚴峻,以你的才幹,是無法支撐這麼大的王朝的。”

“與其讓你身敗名裂,還不如讓我陸風旗來承擔了,到時候天下百姓罵的是我,再不會是你了。”

陸文詔大怒道:“你竟然也聽信了易寒那賊子的讒言!認為有什麼大劫!”

陸風旗搖頭道:“大劫而至,休祲天降,你若多觀察世界,你自然看得出其中微妙的變化。”

“易寒影響不到我,所謂大劫,無非是我自己的判斷。”

他大步朝上走去,目光堅定。

“未來的形勢會很糟糕,留你在這個位置上做亡國之君,是為不孝。”

“而你的才能無法支撐糟糕的形勢,君王不明,所傷百姓,留你在這個位置上,亦是不忠。”

“我陸風旗從小讀書,略懂聖賢之道,雖不如鴻儒,卻也絕非不忠不孝之人。”

他目光炯炯,看著被文道母刀壓制的陸文詔,淡淡道:“父皇,退位吧,我給你留夠了體面。”

陸文詔看著那熠熠生輝的文道母刀,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被完全壓制,甚至連神則都已經用不出來了。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驚醒,發現南楚早已變天了。

沉默。

此刻唯有沉默。

陸文詔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道:“你讓百官群臣離開吧。”

陸風旗大聲道:“退朝!”

眾臣面面相覷,臉上盡是嚴肅和擔憂。

陳太師道:“陛下,此刻退朝,萬一...”

陸文詔剛要說話,陸風旗卻道:“無妨,我心中有數,退朝。”

“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數百人,這才終於陸陸續續退出大殿。

看到這一幕,陸文詔不禁慘然一笑,原來...那一聲陛下,不是在喊我。

想到這裡,他不禁看向陸風旗,看向自己這個兒子。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完全不瞭解這個子嗣,只知道他聰慧,僅此而已。

“你準備謀反多久了?”

陸文詔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陸風旗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是準備謀反,是準備繼位。”

“其實也不久,剛好四年而已。”

陸文詔看向他,咬牙道:“意思是,你從運天州被押解回來,關進大牢那一刻,你就開始決定要篡位了?”

陸風旗已經沒有心情再去計較那些詞彙。

他只是嘆了口氣,道:“我從小喜歡讀書,除了聖賢之道,更喜歡那些俗世小說,以及各類雜文。”

“沒有學到太多知識,也不算博聞強識,但有一點我很自信...我深愛這個國家和這裡的百姓。”

“我熱愛這片土地,超過了熱愛權柄,這是與你不同的地方,你把後者看得更重。”

說到這裡,陸風旗淡淡一笑,道:“看重權柄的人,早晚會淪為權柄的奴隸。”

“熱愛土地的人,早晚會被土地封為主人。”

“你不懂這個道理,解釋,並沒有意義。”

陸文詔咬牙道:“可是我想聽!我就想知道,作為國運之器的文道母刀,憑什麼會認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