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無光,寒風吹拂。

六百萬大軍營帳火把鋪滿平原,仿若一顆顆星辰閃爍生輝。

易寒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用靈氣洗滌身上的血跡,看著潰爛的身軀和張裂的血肉,他不禁緩緩嘆了口氣。

艱難穿好了死亡戰甲,戴上了暗魔面具,但又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得悶哼一聲。

一縷縷白髮像是有生命的白蟲,從面具的眼洞中探出,又被易寒靈氣斬斷,硬生生塞了進去。

他喘著粗氣,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味神藥,張口吞掉其部分靈氣,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燻颻似乎差距到了賬內的動靜,連忙跑了進來,看著易寒,已然是滿臉的淚花。

她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聲音卻有些哽咽:“熬過來了?”

易寒點頭,輕聲道:“詛咒持續生效,這是好事,只是每一次反噬都更加嚴重,神藥都快無法治癒我了。”

燻颻忍不住撲進他的懷中,卻抱不到他溫熱的身軀,只能觸及到那冰冷而堅硬的戰甲。

她顫聲道:“我擔心你撐不住,他們都說我們會輸,沒有贏的機會。”

易寒搖了搖頭,道:“你的心要靜下來,專心修煉,而不是去擔心這些俗事。”

燻颻抬起頭來,嫵媚的臉此刻卻滿是委屈,淚眼婆娑道:“我怎麼能不擔心?我已經跟了你了,你是我丈夫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又該去哪裡?”

易寒閉上了眼,將柔情壓在內心深處。

他將燻颻緩緩推開,沉聲道:“大戰將起,不宜多情,你回青州去吧。”

燻颻卻是罕見的倔強,把臉偏到一旁,低聲道:“我不,夫妻,當生同眠、死同雪,哪怕我幫不上忙,卻是不肯走的。”

易寒沉默了片刻,才道:“去幫我照顧文月吧,這孩子性子外柔內剛,又有些偏激,需要好好調教。”

“在最近半個月之內,我這個帥賬,你別來了。”

燻颻不禁道:“照顧文月我可以去,但為什麼不可以來?”

易寒道:“最近半個月,我將在此營帳會見許多人,你不適合露面。”

剛說完話,外面便吹起了嗚嗚寒風,一股冷澀陰暗的氣息撲面而來。

燻颻不禁打了個冷顫,還染回頭看去。

她似乎看到了一道魔影。

易寒道:“去吧,回去休息,照顧好文月。”

“嗯...”

燻颻知道易寒要做正事了,也不再膩歪,提著裙子連忙走了出去。

於是,一道魔影飄然飛進營帳,凝聚成一道偉岸高大的身軀。

濃眉大眼,怒目含威,帝無極今日未戴面具。

他深深看了易寒一眼,目光閃爍,沉聲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強大如他,當然看得出易寒身上極重的傷勢。

易寒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旁邊的茶几,坐了下來。

他此刻很疲倦,卻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輕輕道:“魁首此行神王地宮,所獲良多,已有造化了吧?”

饒是帝無極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聽聞此話,都掩飾不住笑意。

“神王手札上,完整記錄了他化神之感悟,對我頗多裨益,感觸不少。”

說話的同時,他的瞳孔似乎在散發奇異的光,仿若一個漩渦,要吸納世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