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兆曦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易寒沉思片刻,才道:“我要得到古法石板,這對我很重要。青州城目前的格局太清晰了,靠我自己是不可能爭得過靈武國皇室的,只有將訊息公之於眾,諸雄皆至,我才有機會渾水摸魚。”

官兆曦眼中閃出光輝,那清澈的目光似乎要將易寒看透。

她鄭重道:“靈道,以死為相,以命為途,傾聽逝去的聲音,述說未知的耳語,與死界同感,與邪祟共謀...”

“你跟我說你心有大志,欲上九天攬月,要我做你的領路人。”

“但我,做不了一個惡魔的領路人。”

這番話堅決、鏗鏘,有態度,有力量,不愧是神曦女帝啊。

在這個時代,可以說幾乎所有人都是這種想法吧,靈道畢竟又稱死道,是邪惡的象徵。

但只有易寒知道,靈道在後世拯救了羅天世界。

他笑了起來,看著一臉正色的官兆曦,緩緩道:“你知道三生藤蔓嗎?”

官兆曦愣了一下,皺眉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這是你昨日為我煉的丹藥。”

易寒道:“那你知道地底極陽草嗎?”

官兆曦擺了擺手,道:“別繞了,直說吧。”

易寒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三生藤蔓極具生機,且具備不規則的藥性,常人觸碰了它的汁液,便會渾身生出肉瘤,痛不欲生,活活脹死。”

“地底極陽草受地火溫養,極熱極烈,常人服用,血液沸騰,衝破血管,五臟爆開,萬不能活。”

“這二者,都是劇毒之物。”

說到這裡,他看著官兆曦道:“但它們救了你。”

“三生藤蔓不規則的生機祛除了你的腐毒,極陽草的烈性祛除了你的寒毒。”

官兆曦極為聰慧,當然明白易寒的意思,她搖頭道:“這二者不能與古法石板相比,藥是死物,修者卻是活物,靈師...過於可怕。”

易寒道:“兆曦,你錯了。”

官兆曦看向他,發現他的臉色極為平靜,平靜之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滄桑。

這一股滄桑,顯然不該出現在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身上。

“我錯了?”

官兆曦極為錯愕,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說過她錯了。

即使是質疑日月聖宮的修煉法門,大殿主都沒有說她錯了,而是說她不再適合留在日月聖宮了。

易寒憑什麼說我錯了?

她有些不服,微微抬起頭,揚著潔白的下巴,看著易寒。

而易寒則是想起了許多事。

他的臉色變得深沉起來,眼眸中露出了莫名的悲傷。

他的聲音很低,卻足以聽得見:“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修者都是可怕的,無論這個修者是靈脩,還是武修。”

“對於一個世界來說,在即將覆滅的時候,也沒有人會在意拯救它的是靈脩還是武修,人們只會在意,有沒有人拯救它。”

“古法石板不是邪惡之源,是一柄劍。”

“它指向何方,取決於執劍人。”

官兆曦的思維依舊很清晰:“但靈道的修煉方式,是以靈魂感悟生死,觸及的是最禁忌的東西。”

“靈師溝通死靈,製作傀儡,種下詛咒,這些都是最惡毒的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