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我現在越發覺得,再這麼堅持下去,不需要到年底,也許暑假剛過我們就該負債累累了!”那段時間隨著每日銀行戶口的只出不進,我有些意識到賭場的本質,下注沒有再像之前不計後果的那般瘋狂了,僅剩一絲酒醒之前殘存的眩暈。

“但是。。。。。。如果不搏一搏,之前賬戶裡的錢我是無論如何也賺不回來的啊!我該怎麼解釋呢!”東哥內心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對賭場執迷了。他更多的時間是在琢磨如何不聲不響的填補掉自己面臨的巨大虧空。

“要不考慮一下搶銀行?”阿力打趣他,右手比劃了個手槍的造型。

“這個還是算了!我可不想用這麼偏執的方法光宗耀祖!”東哥皺著眉頭,撇撇嘴。

“所以說啦!咱們平凡人家的孩子!不偷不搶不走歪路!要想致富的話還是隻能靠賭場了!抓緊時間看看這本書!好好學習學習吧!”阿力不等東哥回答,直接將書拋了過去。

於是在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之前,我們還是起早貪黑的遊移於家和賭場之間,時而賺一小筆,時而虧一大筆。東哥的精神狀態依舊不是很好,他感覺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理解和尊重,在自己為了致富每天披星戴月的趕去賭場加班加點的同時,韓子雯還要經常他嘮叨整日不著家。這讓東哥感覺到了莫大的委屈。儘管我和阿力不理解他的這份委屈來源於何處?或者說是他哪裡來的勇氣去理直氣壯的感到委屈?

終於有一天東哥還是在韓子雯的逼問下坦白了事實。

那一天是二零一零年的七月十一號,我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那天是足球南非世界盃的決賽!比賽於多倫多時間下午兩點三十分在南非首都約翰內斯堡開球,常規時間內我所支援的無冕之王荷蘭隊與剛剛獲得歐洲盃冠軍西班牙對戰成零比零平,加時賽尾聲憑藉伊涅斯塔的最終進球,西班牙以一比零小勝荷蘭,首次加冕。

我們兄弟三人擠在家附近一處塞滿了客人的愛爾蘭酒吧,情緒高昂的看完了整場球賽。賽後一邊馬後炮似的討論比賽中的各種細節,一邊往回家路上走。

推開家門看見韓子雯神情嚴肅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盯住我們。我和阿力瞬間收斂了微笑,東哥則試圖悄悄地繞過沙發溜進臥室。

“範惠東,你想一想有什麼事情想要跟我說麼?還是打算一直拖下去!”韓子雯叫住東哥,故作平靜的問他。

“啊?沒有吧!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呀!”東哥回過頭,含糊其辭。

“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會無話不說,可以信賴彼此!”韓子雯依舊平靜,但這樣的平靜彷彿更加具有殺傷力。

“這。。。。。。”東哥沉默了。

我和阿力愣在一旁,緊張的張開了嘴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是不是不想結婚了。。。。。。”韓子雯試圖繼續保持平靜,但是聲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幾滴淚珠繞著眼眶不住的打轉。

“這你可誤會東哥了!東哥天天都把結婚的事情掛在嘴邊。。。。。。”我向前跨出一步,試圖替東哥辯解。

“你閉嘴!我要他自己說!”韓子雯大聲咆哮著打斷了我。在我的記憶中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像此刻一般歇斯底里。

“我沒有說不結婚啊!但是你為什麼非要這麼逼我呢!好多事情都沒有準備好呢!”東哥突然間也提高了聲調,彷彿自己才是整個事件的受害者。

“都到現在了!是你自己說要年底結婚!我什麼時候有逼迫過你!”韓子雯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不受控制一般滴落在了地板上。

“我是說最好年底之前,可是你為什麼一定非要在年底之前呢!”見到韓子雯落淚,東哥的聲音一下子軟了下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倔強的爭辯了這一句。

“為什麼非要年底之前!為什麼這麼著急!因為我懷孕了!現在你不想結了!我該怎麼辦呀!”韓子雯哭的更兇了,那悽慘無助的聲音填滿了房間裡的每一處角落。。

房間裡站立著的三個男人,我驚呆了,阿力傻眼了,東哥暈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