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你今天處變不驚的樣子簡直太讚了。”從學校到家的夜路上,短髮女孩一直都牽著白裙少女的手稱歎道。

“你不知道,就在吊燈熄滅的那一刻我都為你捏著一把汗。你說你鋼琴一直彈得那麼好,萬一因為這樣的突發狀況影響了觀眾對你的評價怎麼辦?”趙檸見柳淼淼只是笑卻不說話,趕忙用手拍著胸脯,作出一副心驚膽跳的後怕模樣。

“這就叫皇上不急太監急!”見著身旁女孩略顯浮誇的表情,柳淼淼不禁開著玩笑,完成演出後的她顯然心情極好。

由於柳淼淼和趙檸的家都在離仕蘭中學不遠的嘉林景苑小區,加上兩人又在一個班的緣故,關係就在結伴回家的路上逐漸熟絡起來,現在早已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

“不過還是謝謝你能來看我演出,今天我父母都不在家,要不是有你陪我,我還真不敢一個人回去。”柳淼淼看了眼四周略顯陰森昏暗的環境,感激地說著。

演出結束後的天色已經很晚,街道兩旁的行人也逐漸稀少起來,唯有道路邊昏黃的路燈和松柏屹立不動,抬起頭依稀能看到幾顆星星。

“小事情啦,這條路我們都常走的,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趙檸豪爽的笑著,又狡猾的湊到白裙少女的耳朵旁挑逗似的撥出口熱氣,小聲說著:“實在不行,你以後努努力,好讓你的楚師兄楚學長來送你啊!”

“啊,你討厭死了!”少女們銀鈴般的嬌笑打鬧聲頓時令這條寂靜的小道平添不少生氣。

“真是,極端美妙的氣息啊!”就在柳淼淼她們剛剛走過的小路上,黑暗中突兀浮現一個人形生物的身影,用略帶嘶啞的聲音感嘆著。

他那猙獰扭曲的面孔上佈滿著青黑色的斑駁鱗片,嘴巴開闔間露出的利齒好似蟒蛇的長牙,身材高大,雙臂尤為粗壯,黃金色的瞳孔在黑夜裡如燈籠般明亮。

女孩子們前面是一條幽深的弄堂,只要穿過這條小巷她們就能抵達自家小區。想到這,兩人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淼淼,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些不對勁啊。”趙檸此刻正拉著柳淼淼的手臂,身子微微有些緊繃。

“你少嚇唬我,這條路我們白天都常走的,哪有什麼不對。”白裙女孩撇撇嘴,只是手心裡微微沁出的汗液出賣了她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

即便是兩個女孩子結伴同行,這樣狹小幽閉的空間也不禁令她們心生畏懼。

“淼淼,你回頭看看,後面是不是有人?”原本快步走著的趙檸突然停下腳步,拉了一下身旁女孩的手,有些慌亂地小聲說著。

兩人對視一眼,鼓起勇氣慢慢回頭望去。原本寂靜無人的小巷裡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渾身長滿青黑色鱗片的怪物,一雙黃金瞳如同燈籠般發出刺眼的光芒,影子倒映在身後老舊斑駁的圍牆上顯得愈發猙獰。

少女們驚恐地想要大叫出聲,卻似乎被這雙詭異黃金瞳發出的威懾光芒所影響。如同草原上的羔羊被最兇猛的掠食者盯上後,血脈上的天然畏懼使她們發不出任何聲音,雙腿也如灌鉛一般沉重,沒有一絲逃離的力氣。

於是兩個無助的女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怪物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張開大嘴,蛇形分叉的猩紅舌頭似乎想要迎上來舔舐她們青春活力的胴體,無數透明的黏液順著舌尖緩緩低落。

“不,不要過來!”女孩們心裡滿是絕望的嘶吼,眼神裡充斥著迷茫和恐懼。

怪物當然不為所動,黃金瞳裡藏著肆意揉虐弱者的快感。他相信,這兩個漂亮女孩的身體一定會讓他比上一次更為舒服與滿意。

“師兄,幹活了!”一直坐在天台欄杆上,仰頭吹著風的俊秀男孩突然開口。

楚子航提刀上前,往男孩此時面朝的方向瞧了一眼,不遠處的一條昏暗小巷如今隱隱透著光亮,情形分外詭異。

“跟上來!”李龍淵的神情順間嚴肅起來。

他緩緩站起身來,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地踩在欄杆上,這是一座百米高樓。緊接著男孩張開雙臂,在楚子航震驚的目光裡向下栽去,勁風從他的耳畔呼嘯而過,咖啡色風衣的下襬被吹起,獵獵作響。

如果有人能在此時捕捉到處於空中的男孩臉上的表情,會發現他的黃金瞳已經無聲點燃,口中不斷吐出古奧繁密的音節。

他就這麼跳了下去,在這百米高空。然而意料中的悽慘畫面沒有出現,男孩如鷂鷹般矯健的翻了個身,如同有隻無形巨手在空中託舉著他,隨後他腳尖輕輕點地,穩當落下。

楚子航只是微微沉默一會兒,就同樣提著長刀一躍而下,既然李龍淵沒說其他多餘的話,那他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他已經在心底發過誓,不會再讓身邊的人獨自面對危險,要死,也是他死在前頭。

曾經那個懦弱的小男孩已經永遠死在暴雨夜的高架橋上,如今活下來的,只是懷揣復仇理想的沉默少年。

楚子航能清楚感覺到自己身體正在極速下墜著,瞬間的失重感著實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