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畢竟是文官,眼光還是受到傳統文人的拘束,不能超凡於此,終是常人。

張四維也勸。

“陛下如此隨意更改軍制,又視祖制於無物,恐勿政也。”

連張四維都說了重話,不過朱翊鈞不懼,也有底氣面對於此,他有八衛。

呂調陽也出聲。

“陛下,國家大事需小亨,不可急躁,時日在陛下也。自從御前衛返京後,陛下做事沒了往日的愜意。”

這些人的建議,朱翊鈞都沒有采納,他有他的原因。

朱翊鈞這次力排眾議,他要看看,如今會有哪些人出面反對他。

呂調陽說的沒錯,自從御前衛回京後,他的確做事不願意在等,因為槍在手,膽氣生。

他早已親政。

但是仍然執行先生前幾年定下三六九才臨朝的建議,因為早朝早已是個形式而已。

國家大事不會等在早朝來商議。

這個形式,不光皇帝不願意參加,連大臣們也不願意受其苦。前些年朱翊鈞整治大臣不上朝,本意是扭轉風氣。

文武百官上朝,只奏言八件事,這是正統皇帝開的先例,形成了慣例延續至今。

正統皇帝以前,還有早朝,午朝,晚朝,規定各部奏一百八十五件事。

這真是苦不堪言的事。

一眾大太監在乾清宮等候至朱翊鈞,穿著龍袍坐著轎子到會極門,百官早已齊至。

太監唱後,朱翊鈞坐穩龍椅,看向文武百官面帶笑意。

他率先說話。

“朕聽到了一首詩,極為有趣,朕念給諸卿聽聽。”

高大的宮殿裡,迴盪著朱翊鈞的聲音。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聽了個開頭,眾臣中多數都知道了,有人忍不住發出笑聲,太監見皇帝臉色沒有變,也就沒有喝止。

有武將去問,聽到解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大殿裡,氣氛一時間回暖起來。

朱翊鈞面色笑意更濃。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這首打趣早朝辛苦的打油詩唸完,眾臣皆笑。

朱翊鈞也笑了,太監跟著笑。

見沒人不識趣,朱翊鈞點點頭,他也不希望和大臣們鬧僵。

“朕和諸位愛卿,都苦於此呀,莫像詩裡的“無庶予子憎”,回家說朕的壞話才是。”

眾臣皆笑稱不敢,不會。

言盡於此,百官奏完八件事。

朱翊鈞準備散朝。

從隊伍後列走出一個官員。

“臣有奏。”

此違例之舉動,驚動了所有人,人們都紛紛看向他,有人不認識他,紛紛交頭接耳。

朱翊鈞眯著眼,掃視了眾人一圈。

“卿所奏如是小事,等下朝後寫奏疏送到內閣去罷。”

那官員上前兩步,抬起頭,大聲道。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