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得說話的林裡,這是個剛加入紅陽教沒兩天的小夥子,雖然加入的時間尚短,但對於各種典籍註釋卻是信手拈來。

當然最讓保恩印象深刻的,還是因為林裡給的孝敬,他給出的孝敬可是比鎮上這些商戶一年給出的錢還要多。

而林裡所說的話,也更讓他印象深刻。

從今天開始他項圈繩子的另外一頭,就在保恩的手裡。

只要是保恩讓他咬人,他絕對不叫。讓他狂吠,他絕對不咬人!

願效犬馬之勞。

當然林裡所表達得很含蓄,並沒有那麼的赤裸裸,雖然他就是這個意思。

上趕著給人做狗的年輕人。

“開倉放糧,這…這…”,聽了林裡的話,米行掌櫃面露難色。

顆粒無收的荒年,對於地裡刨食的人來說可能是不得不賣兒賣女的可怕噩夢,但是對於他們這些賣糧食的人來說,那可就是日盼夜盼的好年景了。

有時候一場荒年下來,全部身家翻上幾番那都是有可能的。

真要是開倉放糧,那無異於是拿著鈍刀在他的身上一下下割肉。

米行掌櫃的雖然生意是做大了,卻還是沒擺脫地主老財的想法。

“無論怎麼樣都不能亂,在座的都是生意人,大家應該都清楚,環境要是亂了,這生意恐怕也就不好做了!”

面對那一雙雙質疑的眼睛,林裡沒有絲毫的怯場,他又重複了一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當然在座的也都是老油條了,自然不可能被這麼紅口白牙的幾句話就打動了,畢竟真要是開倉放糧,他們要掏出來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銀。

“咱們說了其實都不算啊,今天史家可沒來人,他不發話,我們這些小門小姓的,也做不了什麼主。”

谷“是啊是啊,要我看這個事兒還是得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了,咱們還是等史老闆從省城回來,再商討這個問題為好。”

“我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要不然改天再議吧,我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一聲聲再議過後,被聚攏起來的鄉紳富戶也都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了。

房間裡很快就只剩下了林裡還有沉默不語的保恩。

保恩的手很順利的,沒有絲毫停頓的按在了林裡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順便還幫他弾去了肩膀上一絲不知道有沒有的灰塵。

他的語氣很和藹,“你很不錯,好好做,別讓那些把希望和未來押在你身上的人失望!”

林裡則表現的一臉誠懇,“我不會的,放心吧!”

目送著保恩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林裡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從保恩剛剛的反饋來看,他也知道這一次他算是進入了紅陽教高層的眼裡了。

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在紅陽教裡的位置就可以往上提一提了。

至於給人當狗這種,林裡並沒有放在心上。

牙齒和舌頭永遠是舌頭最後一個掉,因為它懂得柔軟。

林裡以前當邪教教主的時候曾經有過這樣一個教徒向他懺悔。

信徒曾經是一個正直的人。

領導開會詢問意見,他在總是第一個發生發言,指出領導的錯誤;撰寫調查報告,他也是從來實事求是,從不遮遮掩掩;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他的心裡更是會有股子義憤填膺,不開口心裡就不舒服。

可他這樣的人結婚的時候卻辦不起酒席,買不起房只能和老婆一起住出租屋;老婆懷孕,卻付不起住院費;孩子生病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沉默的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後來他俯下身了,學了幾聲狗叫,以前沒有的,他全部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