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崑山玉,安得長璀錯。身沒期不朽,榮名在麟閣。

辰色破曉,天邊的啟明星還隱隱綽綽的掛在銀河中,一切如此靜謐。

“當——當——當——”一陣陣鐘聲連綿不絕的傳來,撞破了長空。

皇曆四百四十九年九月,景國女君景幸華在群臣的簇擁下,決意稱帝,國號大端,原景國王都更名為燕安城。

燕安,即安寧太平之意。

宮人為景幸華帶上天子十二冕旒,一步一步牽引著她走向殿外。

奉元殿外,鳳執遺身獨立,靜候女帝風華。

扶搖將她的手牽給鳳執,並對二人俯身一拜:“恭賀女帝陛下,恭賀鳳君陛下。”

這一天終將載入史冊,他們也終將載入史冊。

景幸華的右手搭在鳳執的手腕上,二人在百鼓齊鳴中,輕輕緩緩的向前走著,從幽深內簷,走到燈火喧囂處。

“四郎,我昨日夢到王祖父了。他跟我說,他看見四海之水倒立,八荒沼澤沉積,恐有大禍將至。”景幸華輕輕說道,聲音不高不低。

鳳執卻笑的越發俊美:“既如此,本君便陪同陛下,肅清四海,蕩平八荒。為我大端皇朝,開萬世基業,定千秋江山。”

燈火璀璨,亦不及景幸華眼眸中的笑意:“好。”

景幸華再次登臨重明殿,文武百官齊至,屈慕璇和左青鸞位於群臣之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佑大端,長治久安!”

從此刻開始,百姓迎來了新元歷......

大端曆元年。

景幸華看著眼前的繁盛,看著身邊的良人,本來應該是志得意滿的笑容,可是她卻笑不出來。

一晃十年。這是她重生之後的第十年,她終於達成了自己的心願,她成了萬人膜拜的女帝,風華絕世。可她也知道,世人拜的是天子,是萬方生計,是千秋帝業,而不是她。

大端元年十月初,燕邛傳來訊息,丹東陳兵數十萬,已至離歌海南岸。不過三日,北疆戰事再起,青陽和北涼聯軍,已經渡過濟水,來勢洶洶。

夢中的大禍來了,而且來的浩浩蕩蕩,空前絕後。

新朝初立,便逢此大亂,是否是上天警示,新君不詳?一時間,各種傳言競相流出,甚囂塵上。

奉元殿中,大臣們商議了一天一夜,最終女帝當機立斷,由鳳執和豐朔雲,率領十五萬大軍前往濟水與褚玄夜匯合,共駐北方防線。而丹東這邊,景幸華本來是要御駕親征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又選擇留守在燕安城,等著大軍的捷報。

離歌南岸,南宮燁站在一處礁石上迎風而立,已經許久。他身姿挺拔,神情淡漠,不說話之時,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傲然萬物的氣勢。

“赤華君,您快看,那邊是?!!”副將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南宮燁的靜思。他隨聲望去,那是遠道而來的一支軍隊,旗幟招搖,正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趕來,

南宮燁淡然一笑,臉上已沒了剛才的冷峻:“白色的麒麟紋旗幟。”

“是瑤光的王旗?!!!”副將破口而出,此戰若是有瑤光相助,他們的勝算將會大很多。

南宮燁眉眼飛揚,從高高的礁石上一躍而下:“走,跟隨本君去迎一迎。”

“諾!”副將也隨之躍下礁石,跟在南宮燁的身後。

兩支軍隊終於匯合,銀修和南宮燁也再次見面。只不過,南宮燁在看銀修,而銀修在看海。

“前幾日才得到陛下的書函,想不到你今日就到了,銀修兄弟真是神速。”南宮燁眯眼笑道。他對於曾經並肩作戰過的銀修,比之鳳執,更具好感。

銀修的目光越過眾人,先看了看那片表面靜謐,實則洶湧的海域。聽到南宮燁的客套話之後,才將目光收回:“平地行軍,蔚衣騎向來如此。”語氣淡淡。

銀修簡單跟身後的副將們交待了幾句,他們便跟著百熙計程車兵,去駐紮營地去了。無事的時候,銀修不喜歡身邊跟著人,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南宮燁跟在銀修的身後,見他走到了臨近海水最近的位置:“銀兄,喜歡海?”

聽著海邊的風聲,銀修深吸了一口溼海水的水汽:“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看海看久了想見人,見人見多了想看海。

南宮燁突然笑道:“那很好啊,等我們這一場仗打完了,到時候你跟陛下說,將你的封地劃到海邊來。”

銀修終於回頭,認真的看了看南宮燁:“好像還不錯。”

“好,那我們就和北疆比一比,看是我們這邊先打完,還是他們那邊先打完。”南宮燁走到銀修的身邊,同他一起看向這片海,對面的丹東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