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近璇璣殿,殿內就傳來鳳太后的清朗笑聲,心情聽上去十分不錯。

因為銀修的突然到來,殿門口的小宮女震驚的都遲緩了行禮:“君...君上?參見君上!”嗓音刻意提高,就為了提示殿內的人,銀修的突然造訪。

果然,宮女一嗓子參拜,殿內的笑聲瞬間就斷了。

銀修冷哼一聲,一腳邁進璇璣殿,見到鳳太后正坐在鳳榻上,只慢條斯理地請安:“見過太后。”

“我兒有心了,還記得來看我這個母后。”鳳瀾璇盈盈笑道。可是笑的再開懷,她鬢邊地幾縷白髮,也無法令人忽視。

“聽聞太后近日身體抱恙,孤特意來探望。”銀修嗓音清冷。

鳳太后驚訝的看了一眼,隨即笑的更端莊:“我兒長大了,知道關心母后的身體了。近日哀家的身體好了許多,王兒不必擔心。前幾日銀舒進宮來請安,還特意說起了君上,她甚是關心王兄的身體。”

鳳太后沒有說讓銀修坐著,銀修也不想在璇璣殿多停留,便一直站著說話:“前幾日,銀舒來過青沐殿問安,孤已經見過她和孩子了。”

“那就好。”

“孤今日來就是特意告訴太后,桓翼侯抱恙多日,不知太后是否派人前去探望?”

鳳太后佯裝不知:“是嗎?哀家這幾日一直在忙著宮裡的內務,倒是不知道王叔病了。這樣的話,哀家明日就去桓翼侯府親自探望,王兒,你看如何?”

銀修眼神冰冷:“太后既有自己的安排,那孤就先告退了。”說罷,微一欠身,便轉身離去。

待到銀修走出璇璣殿之後,鳳太后身邊的老宮人,湊上前來低聲說道:“太后您看,王君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看他一年來我這殿裡幾回?今日特意前來,不過就是擺定不了那幫老臣了,來談一談我的口風,確定一下是否是我的授意。”鳳太后頓時收起那張假笑的臉。

“那,太后,我們下一步應該如何?”宮人遲疑道。

“剛不說了嗎?明日去桓翼侯府呀。我們這位君上呀,打仗是一把好手,內政想要革新,還是缺些火候。論守成之君,他甚至不如先王。”鳳太后語氣輕揚又帶著一絲雀躍。

如今的局面,不正是她喜聞樂見的嗎?

“銀修在瑤光王城內遇刺?到底是怎麼回事?”景幸華扔掉手上的奏摺,頓時站起來,滿臉震驚。堂堂一國主君,在自己所統轄的範圍內,被殺手伏擊,隨行護衛傷亡慘重。

“我們也只得到初步的訊息,詳細的情況還需要繼續打探。”左青鸞快速說道,“這幾年,銀修王君主張新政,動搖了很多舊貴族的利益,因此樹敵不少。這次刺殺,恐怕是蓄謀已久。”左青鸞說完,景幸華似有所思。

銀修在瑤光推行新政的事情,她也是聽說過的。只是瑤光立國近四百年,舊貴族的根基和王族勢力一樣龐大,早已滲透國之根本。況且銀修的新政,傷及的是舊貴族和王族的共同利益。

他想要推翻舊政,想要腐爛的瑤光在自己的手上一步步活過來的志向,景幸華心裡知道,並且也認同。

可是舊貴族們的腐蝕,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扭轉過來的,若是操之過急,一招不慎,那就是眾叛親離的局面。

“銀修的性格清傲堅韌,心智也沉穩,可眼裡容不得沙子。他雖然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但是卻無法容忍一絲汙穢。”景幸華悵然道。

左青鸞是御史大夫,職責就是監察百官,滌清朝野。但是她之所以剛正不阿的行事,皆因背後有景幸華託底。可銀修除了一些勢力單薄的新士族,一無所靠。

更何況,瑤光王城中,還有一個巴不得銀修與眾大臣鬧翻的根基深厚的王太后。

處境著實艱難!左青鸞正深深的嘆息中,只見鳳執帶著屈慕璇走了進來,前者神色莫名。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景幸華問道。鳳執揚起手中的信函,嗓音清冷:“瑤光王遇刺的細節~”說罷,便遞給眾人,一雙眸子清亮,就等著看誰去接那信函。

景幸華沒想太多,正欲伸手去接,屈慕璇和左青鸞幾乎同時間清咳了幾聲:“咳咳咳~”

“怎麼了,你們?”景幸華心生疑惑,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接過信函,拆開去閱覽。她認真地低垂著眼看著信函,自然沒看到鳳執那忽明忽暗的臉色。

左青鸞和屈慕璇的眼神繞過鳳執,微妙的對視了一眼。只聽鳳執清冷的嗓音響起:“根據信函的訊息,瑤光王此次遇刺,應該是瑤光太后和桓翼侯的合謀。”

“目的就是為了扶持銀鉉繼任新君嗎?”屈慕璇問道,語氣微揚。

左青鸞點了點頭:“一個是為了王位,一個是為了家族利益,算是不謀而合。”

鳳執冷笑:“這難道不是狼狽為奸?”

“鳳殿下,瑤光太后可是你的親姑姑。”屈慕璇這一提醒,其餘的三人都齊齊地看向鳳執。